白惜薇冷眼道:“你真是个疯子!”
她扔了刀,觉得多看他一眼都嫌脏。
即使在一片血泊之中,白惜薇蹲了下来,她伸出手,抚摸上倒地的私家侦探死亡前呆滞的眼睛,祈祷他安息。
她会帮他料理后事并优待他的家人。
白宴礼捂着受伤的脖颈,突然笑了起来。
“是,我承认我就是疯子。早在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白惜薇不想跟他谈论这种莫须有的感情。
她向来公私分明,她的亲大哥杀了人,自然会有法律审判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白宴礼,你的后半生就只能在牢狱中度过。”
白宴礼歪头笑道:“好啊,那你现在可以报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白惜薇觉得这笑意实在是有些诡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位大哥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怎么可能会宁愿在牢狱中度过余生。
她冷静分析道:“你早就没想过让他活下去,对不对?所以即使我没有怀疑他,没有跟踪他,他依然会死,而你早就找好了替罪羊。”
白宴礼扫了一眼身后的手下,问道:“他误闯地下室,被藏獒活生生咬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谁看到我杀人了?你们看到了吗?”
底下的人回道:“是他自己找死,跟老大没关系。”
*
白惜薇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迹,把封彧给吓了一跳。
他快步冲到她面前,神色有些慌张的问道:“姐姐,你怎么身上那么多血?我一不在你就受伤了吗?快点让我看看,伤到哪了?疼不疼?”
白惜薇脸色有些苍白,笑得牵强,“封彧,我没受伤,我想去洗澡。”
听了她的回答,封彧稍微放心了些。
他捧住白惜薇的脸,不至于让她出神,“姐姐,不想笑可以不笑,没人逼你。没受伤就好,那你先去洗澡。”
“好。”
姐姐这个样子十分不对劲,一看就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就不该真听她的话,放她去见什么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而且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彧快速给李明发了条消息,“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姐姐回来后去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查不到,这个月薪资减半。”
那头很快回复,“是,boss,保证完成任务。”
浴室内。
白惜薇浑身躺在温热的浴缸内,潮湿的地板上是一片冲刷的血水,淅沥沥的水声,将她的思绪又拉回在跟白宴礼对峙的时候。
当事情的真相完全颠倒,因为权势和利益可以因为个人喜怒而杀害无辜人性命时,白惜薇第一次感到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监控显然是提前被破坏掉了,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认是白宴礼杀的人。
毕竟口说无凭。
当时的她真想让白宴礼去抵命,可她不能冲动。
白宴礼侧身,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脚步一顿。
“薇薇,经历这件事后,你肯定会恨我。可我的命只能是你的,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来取。”
爱一个人真的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性命,奉献给另一个人吗?
白宴礼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么偏执和癫狂,竟然要她来取他的命?
白惜薇现在都不敢闭目,她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是私家侦探中枪倒地的画面。
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残忍。
她无声的抱着自己,膝盖蜷曲着,任由花洒传来的水声无情的将她的思绪拉得远了些。
封彧在门口来回踱步,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现在就冲进浴室,然后质问姐姐。
可他怕姐姐被激怒,到时候可能两个人又会因为不相关的人和事而吵架。
他想着自己耐心点,等姐姐洗完澡出来后,肯定会和他解释的。
可他等啊等,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姐姐却还没有出来。
“姐姐,你睡着了吗?怎么在里面待那么久?”
浴室里的门瞬间被打开,白惜薇有些茫然的看向封彧,此刻她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见她赤足在地,封彧有些无奈的将她抱起,然后轻放在床上。
他黑色的双瞳困住她的脸,问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亲自跟我说。”
白惜薇盯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动了动唇,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她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那个私家侦探。
如果她没有聘用他的话,那么白宴礼也不会利用完他就要杀他灭口。
封彧见白惜薇瞳孔失神有些涣散,一把心疼的拥住了她。
“姐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害怕,会担心,所以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好不好?”
感受着抱着她的男人浑身颤抖,白惜薇忽然开口道:“封彧,白宴礼杀人了。就在今天,他当着我的面将一个无辜的人给枪杀了。可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认他,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没有聘用他,怀疑他的话,那么......唔......”
还未说完的话被彻底淹没在喉咙里,男人发了狠似的堵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再内疚自责。
良久,封彧放开了白惜薇。
他轻声安慰道:“姐姐,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需要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即使今天聘用他的不是你,而另有其人,他也有可能会平白失去性命。
白宴礼这个人向来嗜血残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旦触碰到他的利益,那么便会不择手段,哪怕是草芥人命。”
白惜薇顿了顿,可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那个私家侦探家里还有一个特别贤惠的老婆和一个很可爱的女儿,我今天还是没狠下心撒谎骗了她们。只是对他们说他被我派去调查信息了,过几天就会回来。我真不是故意骗他们的......”
封彧轻抚着她的脑袋,“姐姐,乖,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男人的话似带着魔力般能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白惜薇许是眼睛刚才在浴室里哭肿了,现在只觉得有些沉重。
她攥紧封彧的衣襟,“我有些困了,封彧。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