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貌似没有什么不适之处，精神状态也很稳定……身体内部的怪物也很安静，它到底做过什么？”
闭上仔细的自我感知了好一会，林显福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倒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位格的彼此差距太大了，林显福想道，神父说的话有一句没有说错，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
面对更加高位的存在，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力……
桌子之下，放在腿上的拳头默默攥紧，林显福想要变强的欲望空前旺盛。
如果自身更加强大的话，是否就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更多替自己做选择的权利？这个问题尚且得不到答案。
最终，林显福缓缓把脸上的表情收敛，重归平静。
神父将他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不曾消失。
见到林显福恢复平静，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弱小的生物在未成长之前默默收起自己的爪牙，这种做法我很欣赏，这代表你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事情。
林显福，尽管你现在会有疑惑，会有愤怒，但我确实对你没有恶意，在你身上留下的东西你就当做是意外之喜，将其收纳吧。
——这是来自于我的馈赠。”
如果是馈赠，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林显福可没有天真到梦欢喜的将其收下就完了。
思来想去无法得到答案，犹豫不决也不是自己的作风，林显福斟酌过后，果断道：“我决定接受你的提议，成为你的盟友。
但是我有一件事想知道，希望你能满足我。”
“我不觉得你有这个权利。”神父微笑着，“不过嘛，如此艰难忍着内心的厌恶与我交谈，还同意了我的提议，这一点值得嘉奖。
姑且先听听你的问题，我再决定是否回答吧。”
无视掉它的上半截话语，林显福继续说道，“你对我知之甚详，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并不公平。
因此作为合作的第一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知道名字的话……林显福想，等回去之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查一下跟名字相关的内容。
能办到如此夸张之事的异想体，不该寂籍无名才对，在组织内部，也许有人知道它的真实身份，或者弱点也不定？
“名字……”
面对这个问题，神父低声笑道，“林显福，名字于我而言并无意义，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异想体的名谓更多是由组织根据它的特性与能力命名，其本身并没有‘名字’的概念。
“我知道。”
林显福很快回答，“但即便如此，我也想知道。
总不能我一直喊你神父吧？你的本体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才对，为了方便称呼也好，我希望知道你的名字。”
“这样啊……如果只是个名字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神父笑眯眯的眼神中闪烁着寒光，“只不过，当你离开这里后，禁止在任何地方丶以任何形式将我的存在透露出去。
当你做出了那种行为时，我就会立即得知。
届时也许会发生一些‘你不太乐意看到的事’。
如果你在明确理解这个要求下，依然执着于追寻我的名谓的话，我就将它告诉你。”
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林显福本来就没打算朝外人提起，因此这句威胁对他而言等同于废话。
——于是，林显福点头，“我答应你，今天的事情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既然如此，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得到确认后，神父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从不关心自己的称呼，但在许久之前，我确实得到过那样的事物。
你们人类，曾经给我取过一个代号。
我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那个名字叫——
‘一无所有’。
而我更早之前的名字，名为‘阿列夫.零’。
……如何，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前一句称呼，林显福不解其意，但后面那句……‘阿列夫.零’？
林显福记得这是一个数字的符标，象征‘无穷大之数’，也是根源的无限，原初的起点。
这头异想体敢拿它当自己的名字，是不知其意的巧合，亦或是真的拥有配得上那个符标含义的实力？
林显福无法得知这个答案，最后只能在脑中记下来，等回去之后再悄悄调查好了。
“怎么了。”
神父，也即是‘阿列夫.零’，看到林显福的表情变化，顿感有趣的说道，“这个名字勾起你的什么记忆了么？何至于如此惊讶。”
“若说想起什么，确实想起了一点，我回忆起了被数学支配大脑的恐惧。”林显福随口吐槽道。
此时的林显福别说惊讶，不如说惊悚，若仔细品味着它的话语，它说更早之前……难不成，它已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久了吗？
而像这样的古老存在，都为那即将到来的时刻感到惧怕，打算拉拢盟友，必要时候帮助自己？
——它到底预言到了何等未来？林显福冷汗流下来了，似乎不经意间发现了某种超过自己理解范围之事，这个世界的水，果然很深。
“数学……呵呵，这是你们人类发现的最伟大之物。”让人没想到的是，阿列夫.零还搭茬了这句胡扯的话语，“我很喜欢这门学问，但是很遗憾，闲聊时间要到此结束了。这些话题，就留到下次吧。”
说完之后，不顾林显福的反应，神父自顾自的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笑道，“林显福，要接你的人已经快到了。”
要接我的人？什么意思？林显福疑惑的抬头，正要问点什么，却发现神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真是来的诡异，去的也诡异。
随着神父离去，眼前灰白色的场景重新填满色彩，林显福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变化。
不一会，坐在面前僵直不动的克里斯托恢复了行动，轻轻吹了口热茶，瞥了一眼林显福的脸色，沉默半晌，笑道，“……林，看来你们已经会谈完了。”
对于它的反应，林显福并不意外，作为祂的狂热信徒，无法察觉到祂的离去，才是奇怪吧。
紧接着，林显福沉默不语的消化着刚才的会谈，如果说那能叫会谈的话。
场面又平静了片刻，克里斯托看了眼时间，放下茶杯，淡淡说道，“接下来你已经自由了，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这是你的自由。”
真是任性的话啊，从列车上把自己捞回来，自顾自的讲了一大堆的话语，还给自己套上了不明的枷锁，随后就赶人。
这些怪物？都这么为所欲为吗？
林显福再没了聊天的心情，听到这话立马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从祷告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