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徐北魁被其他的研究员带走了,去了另一个房间测试。此时的研究室就剩下林显福与白绵两人。
看到徐北魁被带走,林显福有些诧异的望向白绵,“不是你亲自测试吗?”
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白绵给他测试来着,林显福还以为大家都一样呢。
听到这个在白绵看来有些傻乎乎的问题,女孩微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的,其他研究员也足以胜任这个工作。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哦。”林显福怔了怔,有点想问当时我那次为什么是她亲自来,但想想还是算了,问出口就感觉真有点傻了。
并未深究测试的事,林显福迟疑了一下,问出另一个问题:“白绵,如果宿主进食过生肉,会变得怎样?”
“欲望的沟壑永远无法填满。”白绵表情复杂的说道,“尝试过一次之后,紧接而来的只会是无数次更加旺盛的食欲。为了满足食欲,宿主更容易坠向怪异的深渊。”
——这就跟吸dU一样,只要尝试过一次,就没有回头路可言。
“好吧”
察觉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林显福不再追问下去。
心思玲珑的白绵也在这时回想起来,林显福进来时的眼神对自己在写的报告好像有些在意。
此时见时机合适,女孩便大方的抽了出来,递过去给他看,“这是关于你上次测试的结果撰写的报告。我习惯给异想体编号记录,目前尚未完稿,这份报告只用作记录,只有少数人能看到,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特别针对你的意思。”
“我没这么想。”
林显福没有接过纸,只是摇头,语气认真的说道,“对我的能力做记录,反复测试,研究弱点什么的,我并不在意。”
“如果有这份报告在的话……假如我有一天失去了理性,堕落成怪物,有人前来阻止我的时候,也能减少一点被我伤害到的人吧。”
“……”
听到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话语,白绵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女孩伸出温热柔软的小手,捉住林显福无助的放在桌上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手十分柔嫩,林显福甚至不敢用力去触碰,怕伤害到她。
低垂眼帘,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腿上,白绵表情温柔,轻声说道,“不要这么贬低自己。”
“阿福……你绝不会成为怪物。”
“真正的专家就是要敢于下判断,是这个意思吗?”林显福低笑了一声,想起了之前测试的时候她铿锵有力的判断——你的能力绝不仅于此。
“当然。”
白绵认真点头,“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宿主,所以,我对你抱有信任。”
林显福也点点头,轻轻反握她的手,体温通过十指传递,白绵的脸颊感觉有些许发热。
好在,他很快松手,轻咳了一声,说道:“好了,这些沉重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我们换个话题。”
白绵默默缩回仍有余温的小手,抿了一口已经快要凉掉的咖啡,认同道:“嗯。”
接下来,林显福就昨晚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白绵。
……当听到他空手反复来回提了三十多次凳子,点评一堆白纸的时候,女孩实在没憋住,轻声发出了可爱的笑声。
林显福也有些尴尬,甚至觉得有些丢人。可这没有办法,为了能想出解决它的方案,任何发生的细节都无法疏漏。
——研究出方法拿下那只异想体比起这些琐事更重要,林显福还是分得清轻重权宜的。
笑过之后,白绵的脸还有些红润,她抿了一口咖啡,问道:“也就是说,你在四楼的楼梯拐角,见到有人走上来,且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林显福点点头,“坦白讲,当时我有一丝丝被吓到。”
“嗯,这很不寻常。”白绵说道,“杨丽文见到的,是一个穿着工装服的男人。你见到的,则是本人自己。”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相遇,若按照最简单的推理来说,这只不明的异想体的能力具有变换自身形象,放大他人恐惧的能力。
但若按照它能变换形象来解释的话,最后出现的鸭舌帽环卫工就不合逻辑了。
——他确确实实是站在林显福的身后,据徐北魁描述,从二楼开始就一直尾随着他,期间林显福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白绵闭上双眸,静静思考,片刻之后,将所有线索串起来后,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有点意思。”
白绵想通了要点,笑着说:“这无疑是罕见的抽象型异想体。”
“你觉得,它会是什么能力?”
林显福对此感到好奇,这么快就有答案?
他无意识的露出了一脸像学生朝老师寻求答案的表情。
白绵见他表情好玩,笑的更甜了,调皮道:“你猜~”
“……我猜不着。”
林显福苦笑摇头,动脑这种事,还是交给更专业的学者吧。
“阿福,你太过相信自己的感官信息了。”白绵不再逗他,认真解释道,“以下,皆是我的猜想,由于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你可以选择性相信部分。”
“这只异想体拥有扭曲他人感官的能力,并且,还可直接映射出别人的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心相,诱导猎物陷入惊慌的状态。”
“杨丽文所见的不一定是现实存在的人,你见到的也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只是因为刚好能满足“使你恐惧”这一要素,因此被还原出来的幻象。”
——心底最深的恐惧?
林显福想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无意间中了它的能力后,林显福的视觉与听觉,嗅觉等等超凡能力都被其扭曲,这便能解释为何它明明就跟在自己后面,但始终没有发现它。
而最终楼梯口走上来的人,是林显福自己。
这岂不就代表着……林显福突然愣住。
——原来,潜意识里,我最害怕的人,竟是我自己吗?
“……阿福。”
见到他在发呆,白绵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疑惑道,“你怎么了?突然发起呆来了。”
“没什么……”
林显福回过神来,扫开杂乱的思绪。
看得出他不想说,白绵也就不追问,轻声说道:“你没有发现他的靠近,我想是因为他的能力射程已经超过了你的感知距离极限。”
林显福点头,表示赞同。
“基于它的能力,我给它暂时起了个名字。”白绵继续说道。
“——恶我梦中,心相映射。”
“身怀这种遮蔽五感能力的异想体,它若是想隐藏自己的话,别人怕是很难找到了。”说到这里,白绵叹了口气,“让他逃掉,有点可惜。”
硬了。拳头硬了。
林显福猛地点头,十分认同她的说法!
——“那个。”
就在两人沉浸式交流情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唯唯诺诺的声音,林显福与白绵转头看去,正是已经做好测试的徐北魁。
“我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很抱歉。”徐北魁红着脸,说道,“关于你们说的那个异想体,我也想帮上一点忙。”
“我的“蜘蛛感应”在昨晚已经看到了他的正脸。”徐北魁小心翼翼的说,“若我把他的面貌还原出来,会不会更方便你们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