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同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桃酥?”
“小林同志……”
林湘望着面前这几个厂里说一不二的厂长,正像个老父亲似的关心着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陈厂长,赵厂长,吴厂长,钱主任……
但凡是最近跟她接触过的几个厂长领导,这会儿都在这儿了。
该说不说,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还不赖。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我下午去镇医院看了我哥,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我们大队的黄知青,就跟她一起往回走,走到苞米地的时候,那个劫匪突然窜出来给了我一闷棍,紧接着我就失去意识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座废弃的房子里,劫匪还威胁我等什么人来了以后,要把我接走,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我气不过,正好脚边有石头,原本是想砸他两下出个气,没想到其中一颗小石子正好踢进了他喉咙里,然后,王秘书就去救我了。”
她努力地把整件事复原了一遍。
林湘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找到,肯定是黄佳云在她被劫匪绑走以后,就通知人了,但具体通知了谁林湘并不知道。
林湘的说法跟领导们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先去我办公室,给你家里人打一通电话报平安。我让王秘书给你安排一间宿舍,今天晚上先住在镇政府,等明天再回去。”镇官员说道。
林湘也确实有些乏了,跟陈厂长几人道了谢,就随着镇官员进了他的办公室,并拨通了梨花大队的电话。
大队部的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个点往常他们都睡了,但今天怎么也睡不着。
听到电话铃声响,林母压住了准备起身的大队长,“肯定是妞子打来的电话,我去接电话!”
刚接起电话,听到林湘的声音,林母瞬间泪流满面,“妞子,你没事儿吧?”
“妈,我没事儿。领导已经把我救出来了。我今晚在医院照顾我哥啊。”
“你照顾他干啥啊!一个大男人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在哪儿?妈去接你回家!”
“妈,我就在医院照顾我哥,您不用来了。”
说完,林湘就挂断了电话。
林母气呼呼的放下听筒,看的大队长直心疼,“你倒是轻点儿啊!摔坏了咋办?”
“这孩子,自己都才刚脱离虎口,为啥非得去医院照顾她哥?”
黄佳云倒是听说过些林母和儿子不和的事儿,她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婶子,林湘的意思可能是暗示您,她今天晚上回不来,要是村里人问她的踪迹,您就说她在医院照顾林云了。”
要是说她留在镇政府住了一夜,好些人都不会相信,反倒觉得她是在撒谎。
毕竟,在广大村民的认知当中,没有职务的人哪有资格在镇政府留宿?
但这话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偏偏林母没明白她的暗示。
林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我不管她了,反正镇政府也安全着。”
林母打着哈欠,扒拉了下黄佳云:“走,回去睡觉去,这大晚上的,困了。”
俩人路过知青点,黄佳云却不愿进去。
打着哈欠的林母望了她一眼,“咋不进去啊?你不困吗?”
“困啊。可是……”黄佳云为难道:“我今天才刚请了假跟我妈和我弟去镇上的招待所,这会儿突然回知青点,他们肯定会误会些什么。所以我不想回去。”
同为女性,而且是爱背后蛐蛐人的女同志,林母实在太懂了。
她拍了拍黄佳云的肩膀,“反正妞子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你跟我家睡吧。但我家就一个房间,你得跟我挤一张床。”
黄佳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会不会很打扰您啊?”
“这有啥?就几个小时,咋样都熬过去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个儿回去睡了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林母的哈欠一直都没有断过,眼眶里都是眼泪。
困的。
“去!”
与此同时,镇政府的宿舍里,林湘刚准备去洗漱,王秘书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这个点大厨们都下班了,我将就着厨房的食材给你煮了碗面,味道可能有点差,你将就着吃一口。”
“谢了。”
林湘确实有些饿了,也没跟王秘书客气,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塞嘴里,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面无感情地咀嚼着嘴里的面条。
看着她这样,王秘书问道:“不好吃?”
“好吃,就是有点咸。”
“那你喝点水。”
“谢谢。”
林湘猛灌了一大口水,把嘴里的齁味压下去以后,就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倒进了碗里。
有了水的稀释,面条没那么齁咸,勉强能吃。
因为有些饿了,再加之秉持着坚决不能浪费一口粮食的原则,林湘还是强忍着把面条吃完了。
她刚把筷子放下,王秘书又提着一个热水壶,拿着一个崭新的盆子进来了,盆子里还放着一条新毛巾和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把盆子放在桌上,“开水房这会儿已经没有热水了,这是我下午打的水,你先将就着用。”
“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你住在二楼的男宿舍,你要是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你隔壁的,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
林湘忙不迭地点头,等王秘书走后,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躺床上睡了。
明明已经困到了极点,但林湘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直在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可以得知,林云受伤绝对不偶然,而是突发性事件。
其次,林云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最后,劫匪今天绑架她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林云。
但却只有一个劫匪,而且看样子还有些不太专业,连反派死于话多这样的真理都不知道,她不过是套了两句话,他就把绑架的真相告诉了她。
这可以证明,林云得罪的那个团体,也确实没啥人了,绑架她,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但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说明,她和林云已经脱离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