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爻今天穿了一件吊带黑色长裙,说巧不巧,和贺厉有种情侣装的适配。
方领鱼骨上身,把傲人曲线勾勒的凹凸有致,
瘦削的锁骨处,垂坠着红色玫瑰的宝石,与手中的花束相得益彰;
大裙摆的褶皱正好卡到肚脐上方,显得细腰盈盈一握;
炎热的夏季,人们总是更青睐盛满冰块的冷饮,
柠檬茶摊位前挤满了人,贺厉紧紧将禄爻护在怀中;
“一杯柠檬茶。”
“一杯柠檬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禄爻顺着看去,
只见热得发昏的午后,身边的身影还穿着蕾丝长袖;
“禄爻?”秦雅瑶因为闷热,脸色涨红,
禄爻没有说话,环顾四周,并没有贺言辞的身影。
“言辞嫌热,在那头等我。”秦雅瑶看出禄爻的意思,指了指不远处阴凉的休息区。
禄爻收回视线,看着秦雅瑶被汗水打湿的发;
大热天,让秦雅瑶一个人挤到人堆来买冷饮,
贺言辞也是够行的。
“小叔?”秦雅瑶其实先看到了,站在禄爻身后的贺厉,
优越的身材比例、完美的长相,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贺厉冷冷扫过秦雅瑶,长臂越过禄爻,接过滴水的柠檬茶,
自带冷戾气场的他,将禄爻圈在胸前,挡住了身后拥挤的人群。
禄爻看出贺厉并不喜欢秦雅瑶,
也能感受到,秦雅瑶的目光始终投在贺厉身上;
“走吧。”贺厉自然的搂住禄爻,温柔的低头询问,
“好。”禄爻也不再理会秦雅瑶,跟着贺厉走出了人群。
奈何,秦雅瑶也有做狗皮膏药的潜质,
拿着两杯柠檬茶,慌忙的挤出人群,追在他们身后,
“小叔!小叔!”
贺厉就跟没听到一样,一手拿着柠檬茶,一手牵着禄爻,往前走;
禄爻也看出贺厉不是很高兴,明明想脚步加快的离开,
还依旧顾虑着自己,放慢步伐。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双厚底的拖鞋,快点走也不是很辛苦,
她攥紧贺厉的手,一点点加快脚步,
“禄爻!禄爻!你站住!我有话说!”秦雅瑶今天为了讨贺言辞欢心,特意穿了一双恨天高的细高跟,
陪着贺言辞走了一小天,已经磨的走路都吃力了,
却还是不死心的小跑追着。
秦雅瑶的声音不算小,
再加上贺厉和禄爻这对浓颜系男女的组合,
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听听她说什么?”禄爻捏了捏贺厉的指节,
贺厉逐渐放慢脚步,他一直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尤其是这种意图非常明显的;
但是小玫瑰发话了,他愿意陪她、等待她、讨好她。
“别喊了。”禄爻站定脚步,转过身,
只见秦雅瑶因为追的过于急促,手中的冷饮洒出来不少,
纯白的蕾丝也被染上污渍,整个人狼狈得很。
“你们是在一起了么?”秦雅瑶想要整理下头发,却因为身体的伤口,动作僵直;
“就为说这个?”禄爻眼见的不耐烦,
“不、不是的…”秦雅瑶咬咬唇,不时的偷瞄一直守在旁边,不说话的贺厉;
“你和小叔的事,我不会告诉贺言辞。”
禄爻喝了一口,贺厉递过来的柠檬茶,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不告诉?”
“什么?”秦雅瑶急忙解释,“我想着,你已经有小叔了,那能不能把贺言辞给我。”
禄爻挑眉探寻的打量秦雅瑶,不知道订婚宴之后,秦雅瑶经历了什么,
整个人没有了原先的自负,甚至变得很卑微。
“他打你了?”禄爻定定的盯着秦雅瑶的手臂,
蕾丝虽然一直覆盖到锁骨上方,
但是透过蕾丝缝隙,依旧能看到青紫的伤口。
“没有,是我爸妈。”秦雅瑶知道瞒不了多久,
“因为订婚宴的事,贺言辞和我断了联系,我妈还不上赌债、我爸还欠了不少酒钱,就连我弟的学校也去不成了…”
秦雅瑶含着胸,脑袋低得不能再低,
“你不能选择你的家庭,但是你可以选择你要走的路。”
禄爻自认为不是有圣母心的人,
但是她觉得秦雅瑶有脑子、能力也不错,
不应该被这种家庭拖累;
而且她不也想总是因为别人家的这点破事,找到自己头上;
“可是,他们是我的亲人。”秦雅瑶知道禄爻说的没错,
曾经有很多次,她也想要脱离这负担的家庭,
可是每每看到年迈的父母哭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心软了。
眼见秦雅瑶没有救了,
禄爻干脆的回答:“贺言辞顶多算棋局上的卒。”
聪明的秦雅瑶立刻反应过来,
对禄爻来说,贺言辞在棋局上,但是也只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小兵。
“谢谢。”秦雅瑶抬起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带敌意的直面禄爻,
耀眼、自信、夺目;
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爱,是她永远渴望、却永远达不到的高度。
禄爻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被贺厉拉走了。
“为什么帮她。”贺厉手里拎着禄爻的拖鞋,牵着她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有一瞬间,她很像原来的星星。”
禄爻站在海边,任由温暖的海浪一遍遍冲刷着小脚,
起初宋星星的父母还是很相爱的,
只不过后来她爸频繁的出轨、在一声声恭维中迷失自我;
她妈也备受打击,开始沉迷赌博。
那段时间,宋星星无家可归,只能来找禄爻,
几乎一住就是半个月,二人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好的。
“谁说玫瑰诡艳无情,我的玫瑰,是心软的神。”
贺厉从背后拥住垂悯的身影,把头埋在玫瑰香的颈窝,
“谁是你的了?”禄爻被毛茸茸的脑袋,惹得发痒,却任由恶犬胡闹;
“禄爻,你愿意以女朋友的名义,执起名为贺厉这只恶犬的引绳么?”
贺厉撒开禄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盒子,
墨绿的盒子被长指捏在手里,
好像散发着诱引的潘多拉魔盒,
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开。
“钥匙?”
精致的盒中,静静的摆放着上了年岁的钥匙;
“这是我一切不幸的开始,现在交给你,”贺厉拿出钥匙放到禄爻手心,
“如果你爱我,那它就是结束痛苦的蜜糖……”
贺厉垂眸,
生锈的单薄钥匙,似乎会玷污玫瑰的圣洁,
可是,他宁愿以生命为代价,
去尝试触碰高高在上的崇奉。
“如果你不爱我,那它就是毁灭我的尖刀。”
高大冷清的身影,却格外易碎,
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把自己的弱点双手奉上,
偶尔海风掠过,带起他额前的碎发,
深邃的眉眼里,满是虔诚;
恶犬学会了等待,
玫瑰领悟了情愫;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风也厌倦的等待,
逐渐远去,
只剩海浪不屈不折的,一遍遍涌起、在落下。
“贺厉,”
禄爻攥紧钥匙,
缓缓叫出眼前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