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此界特有的一种食草兽类,性情温和,力大无穷,极擅长途跋涉,因头顶的牛角多呈白玉状而得名。
李长安没有用灵识查探,只略一扫视,便差不多明白,这应该是类似于当初李家护矿队的押运队伍,只不过修为比当初的李家高太多。
一个至少炼气后期的修士带队,哪怕没有法力波动的凡骨,看他们的举手投足,也都有内家真气在身。
“这位客官,现在客满了,要不您稍微等一小会儿?”
李长安扫视一圈儿,唯一人少的桌子,还被这只队伍团团围在最中央,他略带一点社恐属性,不太喜欢凑进去,
“嗯,我在这里等等吧。”
话音未落,肚子里一阵轰隆声再次响起。
在李长安踏入饭馆院落的时候,这支队伍便逐渐放低了说笑聊天的声音,很多人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李长安,一些人甚至缓缓变成警戒姿势。
此刻听到李长安的肚皮擂鼓声,气氛顿时放松了许多。那些警惕心高的人,也把手从腰间拿出。
看李长安饿到前心贴后背的模样,应该是长途跋涉了不少时间。真要是想劫道的蟊贼,好歹会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再上场吧?
在队伍中央,独自占了一张桌子的一个昂藏大汉一摆手,周边的其他人立刻恢复之前的热烈气氛。
大汉看着李长安,拱手笑道:
“这位小兄弟,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过来拼个桌。”
李长安挠了挠头,有点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拒绝,想了想,笑道:“多谢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到大汉对面坐下,看到他面前摆着一盘炒鸡、一盘鱼和两大壶酒,笑着和大汉点点头。
店家走过来,恭敬介绍:“客官,小店主要卖清蒸河鱼还有炒鸡,如果客官需要青菜的话…”
“不要青菜,一盘鱼一盘鸡,两个馒头,快点上!”
“客官喝什么酒?”
“不喝酒,给我来一壶茶。”
少顷,饭菜上桌,李长安开始大快朵颐,新鲜的河鱼鲜嫩滑香,散养的土鸡软嫩多汁,香味十足。
“小兄弟,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士?”坐在对面的大汉,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他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倒了小半碗酒,推到李长安面前,“这是店家自酿的黄酒,极有风味,小兄弟可以尝试一下!”
面对别人的好意,李长安伸手端起酒碗,龇牙咧嘴的抿了一小口,嗯,跟想象中一样难喝。
前世今生,李长安都不太喜欢喝酒,前世属于不得已,今生有的选,当然选择戒酒。
“多谢。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李长安犹豫了一下,这些酒都沾过嘴了,推回去貌似不太礼貌,“对,我是云山城人,想来沂水城见识一下。”
“我辈在外行走,哪有那么多讲究。”那大汉倒是不以为意,直接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云山城,距离这里不近啊。小兄弟孤身一人便能来到此地,定然修为不弱。只不过兄弟你一身书卷气,出门在外极容易被人盯上,还是小心为上。”
“嗯,第一次出远门,多谢提醒。”李长安埋头扒饭。
大汉看李长安不想多说话,慨然一笑,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在下沂水城段家段兆峰,小兄弟在沂水城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到段家报我的名字,不敢夸言济困扶危,总能帮忙找找门路。”
这说法让李长安眼前一亮,笑道:“难道不应该是鼎力相助?”
段兆峰笑道:“段某一个小小炼气八层,还带着一大家子讨口饭吃,哪敢夸下如此海口。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慷慨解囊,让兄弟见笑了。”
为人坦诚热情,又自我认知清醒,李长安对他竖起大拇指。
段兆峰双手一抱拳,随即一挥手,“出发!”
一大半客人纷纷起身,从饭馆后方牵出十余匹骏马,整理车驾,向着沂水城方向离开。
“小儿,结账!”李长安慢悠悠的吃完饭,招呼店家过来。
“客官,段兆峰少爷已经把您的账结过了。”
李长安一愣,“这位段兆峰,豪迈大气,小二,他是什么人?”
“段少爷是沂水城段家的大少爷,也是段家商队的队长,交友广阔,平时对我们这些凡骨下人也很是照顾,在沂水城极有名声。”
“哦,多谢。”李长安若有所思,但也不以为意,继续向着沂水城缓步而去。
他的神态悠然,脚步似缓实急,微一迈步,便能跨出丈许,看似踱步徐行,实则快愈奔马。
不一会,便走出二十余里,到达一个山崖脚下。
啊!
从旁边的树林中,猛然传出一声惨叫。
李长安放慢脚步,看向路边翻倒的一辆四轮马车,属于那个段兆峰车队的其中一辆,只不过车上的木箱已经被全部劈开,车辆周围散满了各种黑色的石头,很像矿石。
而惨叫声,正是从翻倒车辆方向的更深处传来。
李长安想了想,还是向着声音发出的方位缓缓摸去。
前行百余米,路上又遇到两辆翻倒的四轮车和三头悠然吃草的白玉角牛,木箱被劈开,黑色、红色和其他颜色的矿石散落一地。
转过一片树林,一个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出现在眼前。
段兆峰双腿双臂各插着一柄长刀,被钉在身后的岩壁上,上身被砍出三四道狰狞的刀口,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而他手下的四个炼气修士和那些凡骨武者,都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但目前似乎还没有人死亡,因为这是一场碾压性的战斗!
正在逼供段兆峰的三个蒙面劫道修士,赫然是两个筑基前期、一个炼气九层!
哪怕修为最低的,都比段兆峰的实力高,因此他的队伍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碾压。
“说吧,东西在哪里?”蒙面炼气修士手一挥,剑光闪过,一名车夫的脑袋冲天而起,“你还有十几次机会,慢慢来!”
段兆峰目眦欲裂,但手脚上的刀器限制了他的动作,道道鲜血顺着岩壁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