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便听见很多小孩喊饿。我们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下,安慰大家再等一会就好了。可话一出口我这心里就觉着不踏实,因为这一天我听了太多遍再等一会,真的再等一会就能出去了吗?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山匪被黑石军堵在了山洞里,如果他们出不去的话,肯定会进来的。恩?有没有可能是黑石军被山匪堵在了洞里呢?不知道。外头没听见汉语,看来庄子上的壮丁还是没回来。
突然我就看见有人生起了火。
“快快,找块石板来。”是塔木春的声音。
“你们要干嘛呀?”我问道。
“大公子找到了一些蜗牛。”
我走到火堆前,看见塔木春手里攥着一把蜗牛,个头还没田螺大。
“你哪找的,这能吃吗?”我反正没吃过蜗牛。
“就那边的水潭子里,一共就这几个。”
一会有人搬来一块薄石板,在石板底下还抓到了一条半尺长的冬眠四脚蛇。总共就这么点吃的了,三四百人肯定是没法分的,闻闻味儿吧,现在大家的精神状况肯定都不太好。而且经历了刚刚洞口的漫长等待,我怀疑自己的时间感知已经出了问题,现在天黑没黑都很难判断。
塔木春尝过两个蜗牛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剩下的就给几个小孩分了。
“我再去看看。”我估计这么久了,怎么着也应该打完了。
等我熟练地跑到洞口后。操!居然还在打。是不是我产生幻听了呀?我悄悄地往有火光的洞口挪动,非要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刚一露头,正好有个伤兵好奇地朝洞里头望,我俩直接对上了眼。
不等他喊,我是连忙转身就跑,虽然只是一眼,但我看清了堵在山洞里面的人就是山匪,还有老乌也被绑起来扔在了硝坑旁边。
我回来和大家汇报,一时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好的是山匪被堵在了山洞里,没吃的,再厉害也早晚会被全歼。坏的是万一他们进来了我们该怎么跑呀?而且那一眼我也看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能一直在打,因为这山洞虽然里面空间很大,但洞口只要站十来个人就堵死了,洞里洞外两边轮番换着人打,这可不就打成了拉锯战。
“我觉着山匪不会这么头铁一直打下去,他们肯定会进来的,我们还是得想想怎么躲开他们。”我说出了我的担忧。
“要不然我们躲到离洞口近一点的地方,等山匪深入洞后,我们从他们身后趁机跑出去?”塔木春给出一个方案。
“几个人的话找个石壁拐角倒是能藏一下,这么多人怎么藏啊?”
“可要是再往里走的话,不说这路上的危险,那山匪是走头无路才进来的,他们肯定会一直走到底的,我们还是躲不过去啊。”
“这里面这么多岔路,也不一定就能碰上吧?”
……
众人熙熙攘攘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也没什么好的主意。
“那有人和我一起去洞口找石壁躲藏的吗?”最后塔木春问了一句。
“我,我和你一起去。”广智率先站了出来。
而剩下的人便没有再应声了,可能是在危险的时候,大家还是更愿意和熟悉的人待在一块。其实我也有点想去,我觉着这个方法可行性还是挺高的,如果运气好能找到一个高台上的死角,爬上去躲起来肯定找不着。可似乎就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告诉我,现在更应该留下来。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塔木春和广智拿了点火石和树枝就走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黑夜,但即便从保留体力的目的来看,我们也该睡觉了。开始只留了高太公夫妇两人守夜,打算过一段时间后再叫醒两人换班。可没一会就发现不行,因为打呼噜的人太多了,这聚一起再加上山洞回声,外面人听了指不定以为这里头闹鬼呢。最后只能一半一半的睡。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广智和塔木春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问道。
“你问他,差点给他害死。”广智没好气的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啊,总不能一直不睡觉等着吧?”塔木春似乎还有点委屈。
“你睡觉打呼噜你不知道吗?刚刚你的呼噜声都把山匪引进来了,要不是我提前叫醒你,你肯定被抓。”
哎,又是呼噜的问题。可人确实不能不睡觉啊。
大家醒醒睡睡的稳定着呼噜声的大小,因为我没打呼噜,所以也就没人叫醒我,等我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拿着塔木春的夜明珠照亮,去水潭边喝了点水,这生泉水喝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外头还是没有动静。
“要不我再去看看吧。”我还是坐不住。
“别去了,太公刚回来,那山匪还在洞口呢。他们似乎知道进来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就拼命的想打出去。”一位不认识的妇女告诉我。
难不成真的要大家和山匪一起饿个两三天才能出去吗?我要是偷摸地点燃一根火药往山匪堆里一扔会怎么样?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冒这个险了,万一山洞震塌了都得死。
“要不我们捡点碎石吧,万一最后他们进来遇上了,也能抵挡一下。”我建议道。
现在我们这群人里头连根结实点的木棍都没有,遇上了山匪肯定被抓当人质。你要说我们人多,黑暗里拼命没武器也能拼一下,这还真拼不了,这三四百人里头接近三分之一都是小孩,他们现在能保持安静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而且命也不是说拼就能拼的,除非走投无路或是有深仇大恨,要不然谁愿意拿胳膊去挡刀。
“要不我们还是分散开躲藏吧,这么多人待在一起太容易被发现了。”黑暗里有人说了一句。
昨天还抱团取暖的乡里乡亲现在也想明白了,化整为零地躲藏确实会更安全一些。倒是也应了他们的那句祖训:人多处即地狱。但分开躲藏有个问题,就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火石和树枝分配。每一波单独躲藏的人都需要光源,否则寸步难行。
高太公让点着火,看看还有多少柴火。
当火光亮起,我发现原先有一小堆的柴火只剩了一半,而人也大概少了十几二十个。看来聪明的人早已经行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