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张灯结彩,热闹的样子不像是纳妾倒是像娶妻。
有钱人娶妾都这么大方啊,看来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佐孟询问了一旁的吴驰,“我今日这么容易就来赴宴了,日后,文德州的豪绅贵贾们看本官会不会低看我一等啊。”
吴驰无语,双手环抱在了胸前,“所以呢,大人还去吗?”
“你是师爷,我听你的?”
“大人听过我的了吗?”吴驰凉凉的扔了一句。自从出了下留县,哪件事情不是她自行决定的。
他这个师爷也就长的像师爷罢了,充其量就是一个吉祥物。
这……佐孟尴尬,不过都到人家门口了,不进去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转身问了身后的向家兄弟和凤儿,“你们想去吃席吗?”
几人点了点头,四比一,看有人和她想法一致,佐孟也不纠结了,“Let's,Go!”
吴驰无奈的摇了摇头。
向前,刺什么?
大人要带刺猬去吃席吗?那他要不要回去把不软抱来。
抬步跨过了门槛,下人们见他们人多忙开口索要了请柬,“不知几位是哪位贵客,我好去府里通报一声?”
佐孟摆起了小谱,扬了下巴示意吴驰介绍一下。
“这位是文德州新任知州,佐大人。”吴驰神色淡淡,不卑不亢地介绍到。
“原来是知州大人,失敬失敬。大人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请老爷过来。”
“不必了…了了...…”看他跑远,佐孟只得将后半句吞咽在了腹中。
她是来看美女的不是来看老头的啊,把你们老爷的夫人带过来就好了啊。这么多事干嘛。
“佐大人,失敬失敬!一路奔波,辛苦了吧,还请佐大人上座。”
看老头穿的立整,一身朱色的吉服在他苍老的面上显得花哨而突兀。佐孟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好几眼,说瞎话不打草稿到。
“卫老爷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看你今年有三十岁了吧。”
“哪里,哪里,大人说笑了,老夫都五十有五了。”听她夸自己,老头面上的喜悦的眼角纹全都堆在了一起。
看起来更像个千沟万壑的黄土地貌了。
“奥,老当益壮啊。”
一路寒暄,佐孟一行人被邀请到了卫府园子东面的正中地带,看着不远处的戏台,佐孟表示对这个黄金位置,非常满意啊。
“大人,你喜欢听戏?”向二见她好奇的打量戏台,问了她。
她倒不是不爱听,是听不懂啊。不过自从那次上匪山跟玉梨班相处了以后,她对这戏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了。
摇了扇子,“不爱,就是喜欢热闹。这儿听着,音质效果最好。视觉效果也不错。”
毕竟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出门也就这个娱乐项目有些声响了。姑且当个电视剧的平替吧。
音质?
跟着她这么久了,几个人也勉强能听懂一些她的现代词汇了。
大人说的音质怕就是观戏的听感吧。看戏开场了,周围的人忙举手鼓掌喝彩了一声。
这么捧场?
看周围的看客这么热情,佐孟这桌安静的倒是显得突兀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也鼓掌?”
向前怯怯的建议了一句,他们刚光想着干饭了,都忘了这是新的地方了。
眼下人生地不熟的的,万一做的事不和人家规矩,弄出了笑话怎么办。
“做人吗,活出自我就行了,不用人云亦云,跟着他们走。你若觉得好就鼓,觉得不好自然不用鼓了。”
“看出什么了吗?”佐孟问了一旁的意兴阑珊的吴驰。
“看出来了,他们是在拍台上的几位佳人的马屁。”
佳人,看不出来你小子挺绅士啊。
看他竟然用佳人代称台上唱戏的乐人们,佐孟倒是对他高看了几眼。
不愧是当阳寨的毒舌军师啊,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啊。
看来台上的几位角身价不菲啊,否则刚出场什么都没做就收获这么大的反响了。
“卫福庆,你给我出来,你个畏头畏尾的鼠辈。我娘刚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抬你的新骈头入府了,你给我出来!”
台下传来的这一声咒骂,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吸引了。
毕竟这台上的戏哪能和生活中的真戏相比啊。
一个小厮慌忙跑了过来,抱了身着绿色锦衫的少年的腰就要拖他回去。
“少爷,你还是先回屋吧,别惹老爷不高兴了。”
听着小厮熟悉的声音,佐孟回想了起来,这不是下山路上遇到的那对主仆吗,竟然是这家的。
不过,他们家在文德州,跑那么远的山上去干什么,上坟啊。
少年挣脱了小厮的双臂,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看到了老头朱色喜服的身影,一个飞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拳打撕扯,宾客们被这刺激的场面惊的饭也吃不下去了,忙自发的搬开了桌子,给他们腾开了地方,害怕被他们波及到。
“哎呦,兔崽子,我是你爹,你小子敢打老子?来人啊。”
“打你,我还踹你呢?”少年说到做到,又迅速给他的肚子来了两脚。
不理会他这老子的年纪能不能消受的了他的武力,将头上凌乱的发带一把甩在了身后,站起了身来。
恶狠狠的威胁了地上的人,“以后你再敢娶别的女人回家,我见一个杀一个。”
听他竟然还放狂言威胁自己老子,人群传来了一阵唏嘘。
这是要断送了卫福庆后半辈子的念想啊,这卫家的小公子可真是凶悍,不得了不得了啊。
啧啧啧,有这样的儿子,这卫老爷以后有的罪受了。
他们本来还羡慕卫家豪门巨室呢,眼下看来这豪门的家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化承受的啊。
“造孽啊!”卫福庆趴在地上,哀嚎着锤了捶地。他头冠散乱,被脂粉涂抹的粉白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滑稽的丝毫不见刚刚入府前的光鲜样子了。
吴驰,“斯文扫地啊。”
向前,“父子阋墙啊。”
佐孟,“猪狗不如啊。”
几人??纷纷看了她。
佐孟挥了扇子,招呼了几人。“看来这席是吃不下去了,你们还吃吗?”
几人纷纷摇了头,表示都不想在这家吃了。
毕竟这席上闹了这事,看起比苏家死了人的红席更令人生厌呢。
他们可不想在这样的家庭里吃席。
佐孟感慨,这是和红白宴会犯冲吗,怎么给不给礼钱都吃不上席呢,看来是没这个命了。
在佐孟经过他身前时,卫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幽香。
他抬头看了佐孟一眼,发现是个面容清秀俊朗的少年,是他记错了,还是天底下会有味道如此相似的两人呢。
又或者是她身旁的姑娘。
“站住,宴席没散呢,几位就这么着急离开,莫不是看不起我卫家?”
要命,这小子到底是让他们吃呢,还是不让他们吃。
他自己跑出来拳打老父闹了这么一场,坏了这好好的宴席,现在还怪他们提前离去。
“不了,你们卫府的戏,倒胃口。在下实在是吃不下去饭了。”
看来她那日猜错了,除了小厮,这少爷也是个有大病的。相比较起来,那趴在地上的卫老爷子倒是显得正常多了。
看他还敢威胁宾客,卫福庆也不顾身上的伤痛了,一下子蛄蛹了起来,捂着被踹的老腰这才站稳了身形。
见他这儿子指着的人竟然是新任的知州,脸都气得变色了,“竖子啊,这也是你该管的事,来人,来人啊!”
看他真生气了,周围的仆从忙跑了出来,回应。“老爷。”
“还不把把少爷带回屋子去。”
“是。”
见他故技重施,又想把自己关起来了,少年哪容他如愿,身形灵活的挣脱了身边的仆从。
蹿到了佐孟面前,想一把扯开她的头发,看看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奔跑的极快,迎面带来了一阵风,让佐孟不自在的眯了眼睛。
嚯,得亏地上没土,不然她眼睛都要瞎了。这小子加氮气了,跑这么快。
电光火石间,吴驰拔出了向前腰间的佩剑,搭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止步吧,卫少爷。你若再上前一步,休怪吴某的剑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