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微微凑近大飞,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找几个地痞无赖,揍那王凯一顿,把他引开,这样陈立斌就能脱身和你见面了。”
大飞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急切地说道:“这主意不错!你赶紧去安排。对了,二楼有空房间吗?我去那儿等陈立斌。”
李福连忙应道:“刚刚有客人走,二楼正好有房间。”
“那我还去上次那个房间。”大飞说罢,脑海中闪过上次与金藏见面的场景,当然李福并不知道金藏的确切身份。
李福雷厉风行,很快就指使伙计花了些钱,招来一帮地痞流氓。这些人穿着破旧的衣衫,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在福满楼门口不远处的小巷里猫着,就等着王凯现身。
不多时,陈立斌和王凯从福满楼里出来,陈立斌脚步虚浮,眼神迷离,显然是佯装喝多了。结账时,李福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对陈立斌说道:“哟!这位爷,喝得可不少,您千万走路小心点。”说着,趁王凯不注意,快速捏了捏陈立斌的手。陈立斌心中一紧,立刻明白李掌柜已经看到了他的纸条。
刚走到门口,那帮地痞流氓就一拥而上,将陈立斌和王凯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满脸刀疤的地痞,指着王凯的鼻子大声嚷嚷道:“你小子,在我们地盘上吃饭不给钱,今天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凯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从惊愕瞬间转为愤怒,他的脸颊涨得通红,大声呵斥道:“放屁,谁他妈的吃饭不给钱?”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试图用枪震慑住这群不知死活的地痞。
然而,旁边的混混眼尖,一个箭步冲上前,抬起一脚狠狠踢在王凯的胯骨上。这一脚力道十足,王凯只觉一阵剧痛从胯部传来,双腿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挣扎着起身,这伙地痞就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他们的拳头和脚如雨点般朝着王凯身上招呼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有的拳头砸在王凯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的脚踢在他的腿上、胳膊上,每一下都让王凯疼得龇牙咧嘴。王凯奋力挣扎,想要反抗,却被几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陈立斌见状,趁着地痞和王凯争吵扭打的混乱间隙,迅速退回酒楼。李掌柜早有准备,立刻指使伙计带着陈立斌,沿着狭窄且昏暗的楼梯,快步登上二楼,来到大飞所在的房间。
“大飞!”陈立斌看到大飞的那一刻,积压许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眼眶微微泛红,心中如山的压力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在敌人内部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今见到战友,那些委屈、艰难与孤独都有了倾诉的对象。
“老陈,委屈你了。”大飞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陈立斌的手,眼眶也微微湿润。他的声音略带哽咽,满是愧疚地说道,“因为我们实在找不到营救你的办法,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鬼子枪毙,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
陈立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你这不是让我老陈背负骂名吗?”在敌营的这段时间,他遭受了无数误解,只有他自己清楚。
大飞拍了拍陈立斌的肩膀,认真地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并且你做得超乎寻常的好。现在都已经是城防司令了。”大飞的眼神中满是赞许,陈立斌的潜伏,为独立旅今后的工作将产生极大的助力。
陈立斌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算了吧!鬼子没有完全信任我,这不派个副官跟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粘着我。”提起王凯,陈立斌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王凯的监视让他行事处处受限。
大飞一笑,对陈立斌说:“正好你借今天这个事儿,摆脱掉他。”大飞凑到陈立斌耳边,一番低声叮嘱,陈立斌边听边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了然于胸。
陈立斌笑着打趣道:“就你主意多。”
大飞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快算了吧!我现在还愁如何狙杀绫子,她行踪不定。根本无处下手。”一想到绫子,大飞就心中焦急。
陈立斌哈哈一笑,说:“你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可以引蛇出洞呀!”陈立斌的笑声打破了大飞多日的困扰,他一句话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大飞心中的迷雾。
大飞本就聪明顿时明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了。”
而另一边,王凯的处境十分狼狈。他的枪被地痞抢了去,整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他顾不上整理身上的狼狈,在混乱中挣脱出来,急忙四处寻找陈立斌的身影。
此时的陈立斌,已经从后门独自坐上黄包车,朝着城防司令部疾驰而去。黄包车在街道上穿梭,扬起一阵尘土,陈立斌坐在车上,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王凯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地冲进福满楼,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模样狼狈又凶狠。他一把揪住李福的衣领,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看见和我同来的那个人了吗?”
李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装镇定,抬手示意王凯先松开手,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从后门走了。”
王凯一听,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好你个陈立斌,出了事你也不上来帮忙,竟然独自跑了!想着,他猛地松开李福,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门,一心只想赶紧回城防司令部找陈立斌问个清楚。
站在街边,王凯扯着嗓子叫黄包车。可车夫们看到他那副尊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破得像叫花子,再一听他要去城防司令部,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谁也不愿惹上这麻烦。接连问了好几辆,得到的都是拒绝,王凯又气又急,却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王凯只能咬着牙,拖着满身伤痛的身体,朝着城防司令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司令部,找陈立斌算账,把今天这窝囊气讨回来。等他好不容易跑到司令部,早已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