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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赔他奶奶个爪!”
老人一听这话,脸上那原本的无奈瞬间被愤怒与憋屈所取代,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音量也不受控制地陡然拔高,脖子上的青筋都跟着暴起,
“前年,我们村支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去跟兰华矿业理论理论这件事,结果呢,话都还没说到赔偿的份儿上,就被他们的人给硬生生地打出来了。
您瞧瞧,人家多厉害,有钱有势,手眼通天,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就是土皇帝,哪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哟!”
说到这儿,老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生活的重负压得直不起腰。
“老杨头,你又在这儿瞎说什么呢?”
恰在这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儿上,兰华矿业的后门“哐当”一声,被人粗暴地猛地推开,一个染着一头扎眼黄毛的小年轻,像只被激怒的恶犬,气势汹汹地大步跨了出来,几步就冲到老人跟前,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指着老人的鼻子,扯着嗓子吼道。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老人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身体本能地剧烈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哆嗦得不成样子,眼神里满是惊恐。
“没说什么?”
黄毛小年轻愈发得寸进尺,瞪大了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脸上的横肉跟着剧烈抖动,活脱脱一副街头恶霸的模样,
“我看你可是在这儿白话了半天了,跟我玩睁眼说瞎话是不是?”
那嚣张跋扈的劲儿,仿佛这周遭的一切都归他掌控,他就是这一方天地不折不扣的主宰。
“我真没说什么,我就讲了讲我们村的历史,不信你问他们。”
老人惊恐地瞥了一眼祁晓君和李达康,那求助的眼神,就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满是无助与哀求。
“确实,他们村子的历史,还是比较悠久的。”
李达康心领神会,立刻不动声色地配合着老人说道,脸上摆出一副人畜无害、专注学术的学者模样,试图用这种表象迷惑黄毛小年轻。
“这还差不多。”
黄毛小年轻将信将疑,眼神在李达康和祁晓君身上来回扫了几圈,随后又恶狠狠地警告老人,
“老杨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要是再让我瞧见你在这儿瞎溜达,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语气,就好像他随时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可是,我的地在这儿啊!”
老人实在憋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心酸与无奈,眼眶里隐隐有泪花闪烁。
在他心里,这片土地承载着他一生的心血与回忆,如今却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自己还被人像赶鸭子一样驱赶,怎能不让人心酸。
“你的地在这儿?
是我让你的地在这儿的吗?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的地搬走,要么有多远滚多远!”
黄毛小年轻双手抱胸,脑袋微微扬起,煞有介事地说道,脸上那副得意劲儿,就好像他真能主宰这片土地的归属,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似的。
“地怎么搬?”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岁月用无情的刻刀又狠狠地划了几道。
很明显,黄毛给他的所谓“两个选择”,实际上就是个幌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只有一个——有多远滚多远。
下一刻,老人手脚麻利地登上那辆破旧得几乎散架的小三轮,一脚蹬开,车子“突突”地冒着黑烟,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只留下一溜烟尘,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徒留满心的悲凉。
“祁姨,我们也走吧!”
李达康见势不妙,转而对祁晓君压低声音说道。
他深知此次出行是暗访,目的是为了深挖兰华矿业的问题,不宜过早暴露身份,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就避开,否则计划就全泡汤了
“好。”
祁晓君微微点头,她也不想因为一个黄毛小年轻的莽撞行径,而惹出无端的是非,导致暗访计划功亏一篑。
可他们刚转身,黄毛小年轻却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伸手,蛮横地拦住了祁晓君和李达康的去路。
“别着急走,先说说你们是干嘛的。”
黄毛小年轻上上下下打量着祁晓君和李达康,眼神里透着几分狐疑,就像一只警觉的猎犬,在审视着可疑的猎物。
“我们是省社科院的,专门研究古村落,听说方清县古村落比较多,特意过来走访收集资料。”
李达康脑子转得飞快,深知出门在外,身份有时候就是自己给的,他立刻随机应变,给自己和祁晓君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又专业的新身份,试图蒙混过关。
“社科院,研究古村落......”
黄毛小年轻靠着宗族关系,才得以在兰华矿业谋得这份差事,小学都没毕业的他,哪里知道社科院是个什么单位,更不明白这些人吃饱了撑的,研究古村落有啥用。
在他那狭隘的认知里,每天能挣到钱、保住自己的小地盘,就是天大的事儿,至于什么文化、历史,那都是遥不可及的浮云。
“这些我都没兴趣,我就想问问,你们刚才拍照了吗?”
黄毛小年轻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凶狠劲儿,仿佛拍照是什么大逆不道、触犯他底线的事儿。
在他看来,这些外来的陌生人要是拍了照,万一传到外面,让上头知道了兰华矿业的事儿,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拍照?”
李达康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坚定地摇摇头,
“没有拍照。”
他心里清楚,一旦承认拍照,局面只会更加复杂难控。
“对,没拍照。”
祁晓君也跟着配合道,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仿佛周围的紧张气氛丝毫影响不了她。她身为市长,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
“光说没用,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黄毛小年轻向前一步,逼近李达康和祁晓君,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那架势就好像他是执法人员,有绝对的权力检查别人的私人物品。
“检查手机?”
这一下,祁晓君和李达康都没想到。祁晓君当即挺直了腰杆,义正言辞地说道:
“手机涉及个人隐私,你无权检查。”
她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深知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容侵犯,更何况,他们此次暗访有着重要任务,手机里可能存有关键信息,绝不能轻易交出去。
“无权检查?”
黄毛小年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兰华矿业,在这儿,我们姓赵的,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王法!
不把手机交出来,你们今天就别想走!”
那狂妄的语气,仿佛他真能只手遮天,掌控一切,将兰华矿业变成他的私人王国。
“那我们要非走不可呢?”
祁晓君也被彻底激怒了,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毫不畏惧的光芒。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身为市长,肩负着为百姓谋福祉、整治不良现象的重任,岂会在这小混混面前退缩。
“非走不可?”
黄毛小年轻眼珠子一转,转回身,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都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十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如潮水般从兰华矿业的后门迅速涌出,瞬间将祁晓君和李达康团团围住,一个个摩拳擦掌,虎视眈眈,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仿佛他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
“怕出意外,怕出意外,结果还是出意外了。”
李达康心中暗自感慨,不过,他倒也没有慌乱。虽说对方人多势众,但就这十几个乌合之众,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自幼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自信这些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要是真动起手来,他有把握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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