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善后
【复刻奇迹·解析者】
模仿【解析者】诺伊斯，天柱山高阶观察者第十二顺位的能力，创造出来的术式。
可以将被观察的一切在一个普朗克常量内量化为具体数据。
作为曾经被天柱山认定为【天启之光】的存在，默和诺伊斯之间还是有些私交的，他甚至被他“注视”过。
所以，复刻出这一能力对他来说，不算难。
但，能看懂那一大堆数据所代表的东西，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不容乐观啊……】
默低声沉吟，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下巴，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感知透过术式，深入到了陈的身体状态中。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陈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即便是他，也难以将其“修好”。
没错，“修好”。
诚然，陈是一个青春靓丽，英姿飒爽，干练威严，貌美如花，气质非凡，眼神锐利，身姿挺拔，气场强大，霸气外露，目光坚定，实力强大，冷若冰霜的女孩子。
然而，对于双目失明多年的默来说，这些外在的特质早已失去了意义。在他的感知中，陈与他自己日常使用的热水壶并无本质区别——都是需要被“修理”或“维护”的对象。
默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冰冷的数据流，它们清晰地揭示出陈体内每一处损伤、每一丝衰败的迹象。她的经脉如同断裂的琴弦，能量在其中紊乱地流动；她的内脏器官像是被岁月侵蚀的古老机器，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说真的，她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默动用【契约】的结果了。
不过好在，最为困难的治疗阶段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默所留下的【契约】破碎后留下来的能量庞大有序，但是本质上和点燃油桶之后的火焰没有任何区别，强大，但是不持久。
它们无法治疗，只是维持。
依托于象征力的【术式】和【字诀】治疗不了泰拉人。
它们会促进泰拉人体内的源石结晶生长，导致他们患上矿石病。
他在给被刺杀的特蕾西娅治疗时，发现了这一点，不得不“眼铮铮”的“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
所以默治疗泰拉人的方式只是利用他们体内的源石内部的信息，将源石反转成为血肉，“填充”他们的身躯。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手段。
默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虚空中划过，仿佛在触摸那些无形的数据。
他知道，修复陈的身体并非不可能，但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不仅需要他耗费大量的精力与资源，还可能触及某些禁忌的力量。
然而，默并没有犹豫太久。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虽然无法视物，却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直视着陈所在的方向。
凭心而论，默对陈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龙警察并没有什么恶感，哪怕她曾经将他们丢在了切尔诺伯格。他理解陈，也认同她的选择。因为在那样的情境下，将他们留在切尔诺伯格确实是理性上的最优解。如果将他放在陈的位置上，他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毕竟，作为龙门近卫局的警司，陈的职责是保护龙门的安全，而不是为了少数外人而牺牲整个城市的利益。
就连阿米娅都没有怪罪陈，他，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最重要的是……
【既然答应了，那就做到最后吧。】
不远处，煌正在和阿米娅交谈，陈也走到了她们身边。
煌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又透露出些许无奈：“唉哟，这惨状，你要好好修修这栋楼了，长官。”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被战斗摧残的建筑，摇了摇头，“遗憾，还是被那两个小子逃了。剩下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像受惊的兽群一样涌过来，想全部制服，还真有点难度。”
【有什么难度？又不是你干掉的……】
默，陈，阿米娅同时在心里吐槽道。
阿米娅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一丝疲惫却坚定的语气：“至少我们成功地夺回了近卫局。哪怕是暂时的，这也是我们的胜利。”
陈沉默了片刻，低声回应：“阿米娅……”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后，陈抬起头，目光转向阿米娅，问道：“罗德岛是怎么撤出切城的？”
阿米娅微微一笑，回答道：“是这位罗德岛干员，煌小姐，及时支援了我们。也有一位说话音量很大的龙门警官在废城外接应……”
默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他知道，阿米娅和他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默契，而他自己也并不在意陈当初的选择。然而，煌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最开始近卫局没有袖手旁观的话，过程还会更顺利些。”
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陈，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会说些没有罗德岛的帮助你也能行，你宁可和他们同归于尽一类的话。”
煌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还行，看来你还没迂腐到那种程度。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我想回罗德岛了。”
陈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罗德岛竟然还有那样的飞行载具。”
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哎，罗德岛还有很多会让你惊讶的东西。”
陈的目光微微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我们和罗德岛一样，不想把手牌打光。”
煌闻言，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罗德岛难不成也算是你的牌？”
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低下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龙门与罗德岛之间的关系并非简单的合作或对立，而是充满了微妙的平衡与博弈。而在这场博弈中，作为龙门的警司，她必须谨慎行事，既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也不能让局势失控。
这时候，默突然出现，将一个还在滴着血的通讯器交给了陈。
“陈女士......独立线路，是通讯。”
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兜，这才想起她的通讯器已经在战斗中被煌踩坏了。
“谢谢。”
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默：“他们呢？”
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的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陈却看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节哀。”
陈只觉得自己的心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沉，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伸进了她的胸腔里，然后紧紧地攥住了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一般。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她那原本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此刻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其中右手更是死死地抓着手中的通讯器。由于太过用力，通讯器坚硬的边缘甚至已经深深地嵌入到她柔软的掌心里去了，但她对此浑然不觉，依旧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内心极度紧张和恐惧所带来的压迫感。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尝试，喉咙处始终像是被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给牢牢堵住似的，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种窒息般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令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且沉重，仿佛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梅菲斯特不会要了陈的性命，但是其他的近卫局成员就未必了。
而且为了应对龙门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特殊部队，梅菲斯特提前在大楼内埋伏了大量的牧群。
所以……
“……哪儿来的那么多整合运动的人。”
“是尸体。”
默加重了音量，强调:“会动的，感染者尸体。”
在煌她们聊天时，默用感知了解了一下大楼里的情况，发现了牧群有些不对。
于是，他抓了一只天台外的牧群回来调查一下。
首先，他对牧群进行了外观检查。他仔细观察牧群的身体状况，包括皮肤、毛发、眼睛、鼻子和嘴巴等部位，寻找任何异常的迹象，如伤口、溃疡、肿块或异常的分泌物。
接着，进行了血液检测。从牧群身上选取一定数量的样本，抽取血液运用术式进行分析。检测项目包括白细胞计数、红细胞计数、血红蛋白含量、血小板计数等，以评估它的整体健康状况和死亡时间。
默和玫瑰河畔的血魔们关系还算可以，从她们那里弄到了一些使用血液的小手段。
根据一系列检查，默判断，这些牧群，来自于感染者的尸体。
……那就不奇怪了。
切尔诺伯格事件，死了的感染者不计其数，把它们的尸体变成牧群，并通过某个渠道运进龙门，对于整合运动来说，不成问题。
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通讯器的边缘，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离了，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她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质问默，质问梅菲斯特，质问这个该死的世界——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都死了？”
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从他的反应中，陈知道，这就是答案。
“陈女士。”默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根据陈的反应，默知道，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死亡降临她的身边。
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她想要反驳，想要质问默——他凭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在她失去所有被她带过来的同僚之后，还能如此冷静？
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默是对的。
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些迷茫地凝视着前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甩了甩自己那略显沉重的脑袋，似乎想要把脑海中的杂念统统甩掉。
紧接着，她又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揉搓着自己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庞，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陈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身躯，然后颤抖着手指，艰难地伸向通讯器，并最终用尽全力按下了那个接听键 :“……喂。”
通讯器那头传来魏彦吾沉稳的声音：“陈警官，你做得很好。”
陈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谢谢，魏长官。”
魏彦吾继续说道：“诗怀雅警官在频道中吗？”
诗怀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在。”
魏彦吾的声音依旧平静：“请向我汇报现在的进度。”
诗怀雅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她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时却显得有些沙哑和低沉，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着：“罗德岛也救出来了，各大队我也安排好了。调度加指挥，花了我整整三个晚上欸。”
她顿了顿，矛头转向陈，“那么，陈警官呢？”
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已经夺回——”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随后继续说道，“——在罗德岛的协助下，我已经夺回近卫局。这个消息将借整合运动的指挥官之口，传达给所有整合运动。”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场胜利的到来：“龙门中潜藏的所有整合运动，已经聚集在这个城区，也照我们封堵和架设的所有路线，进入了各个埋伏点。接下来，只需等待他们的反扑即可。”
陈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魏彦吾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赞许：“你们的其他几位同事也已经向我递交了报告，上个阶段的任务，大家都圆满地完成了。各位做得很不错。”
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严肃起来：“那么，我们该进入下个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