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火把走了一个多时辰,天渐渐亮了起来,官道上尚未彻底融化的路边积雪下,他们看到了竟不下十几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有的在路边,有的在路中央。
特别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那山石缝隙中的景象时,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只见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对身体青白而僵硬的母子,那位母亲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温暖传递给他。然而,她们身上裹着的棉被,根本无法抵御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和暴雪。
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刘婶子几人再也忍不住,悄悄用衣袖抹起了眼泪。
“这世道啊,人活着咋就这么难呢?”王婶子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让众人心头的阴霾愈发浓重起来。
今年的这个冬天,可谓是多灾多难。
先是人祸,再是毫无征兆地降下一场罕见的冰雹;紧接着,又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雪。且不说这恶劣天气导致了多少人被冻死、饿死,单是想到来年地里的庄稼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众人便感到一阵绝望。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果今年的粮食收成大幅减少,那么等待着人们的将会是更为艰难困苦的日子。到了明年,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不得不忍受饥饿的折磨,被迫背井离乡,四处流浪,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就这样,一行人默默地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周围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和脚下积雪被踩踏时发出的咯吱声。此刻,每个人的胸口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一样,又闷又难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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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蠢妇,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一名黑脸男子怒斥胡金凤道。
“官爷,小妇人是真没想到他们连夜走了。”胡金凤捂着脸哭道。身后的李青河瑟缩的躲在角落里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头,接下来怎么办?”一旁的瘦脸男问道。
“问出他们什么时辰出发的吗?”黑脸男子转头对着胡金凤道。
“说是卯时出发的,距离现在有三四个时辰了。”胡金凤急忙道。
黑脸男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会道:“六子,情况紧急,我打算先带着六七个兄弟骑马追赶上去。你则带领剩下的兄弟们收拾好家伙什,驾上马车跟过来。”
六子听后点点头应道:“头,您放心!一切都按您说的办。”
随即,黑脸男挑选了几名精壮的手下,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官道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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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马婶子咂巴着嘴,不禁好奇地问道:“百生家的,你这炒面咋做的?吃着怎么这么香?”
“婶子,这个好做,回头有空了我教你。”傅纹笑着回道。
此时,他们一行人正躲在一处山坳里简单吃着午饭。因天黑之前要抵达今晚的休息地,众人只是烧了一锅热水,每个人冲了一碗炒面,再配上杂粮饼子,凑合着填饱肚子。
傅纹端着碗爬上山坡,看到李百生和虎子裹着披风坐在雪地上,望着下面的官道低声聊着。
“虎子,饭菜快凉了,你赶紧去趁热吃点儿,这儿有我陪着你大哥就行。”虎子闻声转过头来。
“大哥,嫂子给你送饭来了。”虎子对着李百生说道。
“你去吧。”李百生也对着他道。
“大哥,嫂子,那我下去了,有事叫我。”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快步走向山坳处。
傅纹走到李百生身边坐下,把手里的碗递过去。“给,快喝口热火的暖暖。”
又偷偷从空间拿出来两个肉包子递了过去。
“你吃过了吗?”李百生接过,先喝了一口,接着又拿起包子大口咬着。
“放心吧,亏不了我,你赶紧趁热吃,要不然一会儿可要凉了。”傅纹笑着道。
傅纹看他大口吃的香,嘴角沾了碎屑,伸手为他抚掉。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安平县恐怕是进不去了吧?”傅纹轻声问道。
“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绕过安平县,直接前往怀庆府比较妥当。”李百生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回应道。
听到这话,傅纹不由得叹了口气,面露愁容地说:“就怕咱们带的这些粮食撑不到顺利进入怀庆府。将近二十口子人,每天消耗都很大,剩下的粮食已经不足两百斤了。”
“别怕,天渐渐开始回暖了,情况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够成功进入怀庆府,到时候就能补充粮食和其他物资。”李百生安慰道。
傅纹看李百生转眼便吃完了包子,连忙又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递给他。
李百生摆摆手道:“不用,剩下的不多了,你自己留着吃。”
傅纹却不管,硬是将包子塞到了李百生的嘴里,嗔怪道:“你的伤才刚好,吃饱不容易生病,别让我担心。”
李百生被傅纹这番举动逗得哈哈直笑,嘴里含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嘿嘿,还是我媳妇最会心疼人。”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真想堵我的嘴也行。”李百生伸手揽过她,嘴巴直接亲了上去。
“哎呀,脏死了,嘴里都是东西。”傅纹推开他直擦嘴。
“还嫌弃老子脏?”说完又要扑上去。
傅纹哈哈笑道躲他,突然扭头,目光无意间瞥见了官道不远处的几个小黑点。
“李百生,你快看山下!”傅纹推开李百生急忙道。
李百生赶忙顺着傅纹所指的方向转头看去。只见山下那几个黑点正迅速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不妙啊,纹纹,看来是他们追来了。”李百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走,咱们得赶紧招呼众人都准备起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李百生道。
两人不敢再耽搁片刻,收拾了碗筷,匆匆忙忙地向山坳处众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