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雷鸣闪耀。
托尔斯以双手中握持的骑士剑将剑士击退。
“圣光赐福!”
托尔斯手中的两柄骑士长剑裹上了两团白金之光,每一次攻击,剑锋所带出的光痕凌厉无比,就算是剑士也要避其锋芒,狼狈的到处翻滚躲避。
而在余烬的视角中,救世贪狗手握的长钉之上裹上的并不是什么赐福之光,而是漆黑粘稠的血之水。
长钉上的血之水拥有可怕的腐蚀效果,接触地面便会烫出一个坑洞,滴在他的盔甲上,之上的铁质护具也要被腐蚀穿,他不得不避让开来。
堕落者朝着余烬扑来,余烬不得不转向攻击这些堕落者,救世贪狗抬起包裹着腐蚀之血的铁钉轰然砸下。
铁钉下的堕落者全部被砸扁乃至腐蚀消融,余烬避开了铁钉的攻击,以大剑剑身挡住了喷洒过来的腐蚀之血。
只听得大剑之上传来“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他的盔甲之上不可避免的被沾染冒起白烟,就算在这剧痛中余烬的身形也毫不停歇,他拔出大剑转眼依然来到挥下铁钉的利爪前,举剑斩下。
当即,救世贪狗的右手被整个从手腕处切了下来。
救世贪狗仅剩左手挥动长铁钉,携着万钧之力砸过来将余烬打飞出去。
“剑士!”它仰天发出怒吼,背后的铁钉全部被背部的肉块挤压出去,奔向高天的云层中,而后如同雨落一般朝着剑士落地的位置倾泻。
余烬在空中已经调整好身形,翻滚落地紧急往一侧避让,原本落地的位置顿时扎下来四五根铁钉,只把地面都炸得四分五裂。
更多的铁钉落下,余烬尽可能的躲避,但铁钉本身太过巨大,砸下造成的破坏范围更大,他被炸裂的空气与泥土掀翻身形,而在他的升空,长达三米直径接近半米的铁钉之雨即将淋身落下。
“余烬快躲开!”酷奇两手拼命抓着余烬倒地的身体向外拉,但以他的体型根本不可能拖动余烬的身体,这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酷奇不甘的呐喊,“剑士快起来啊!”
可这时,剑士即使已然用尽全力站起闪避也为时已晚。
“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墙盾骑士飞砸在余烬身前,他以他那夸张的墙盾将余烬与饼干人护在身下,而后便只听到比暴雨还要激烈的沉重闷响不停传来。
从外界便看到那厚重盾牌接住了砸下的长钉,长钉好似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在上面,砸出一片片凹坑,被弹飞后四处溅射。
方圆百米之内,一切物体都被弹飞的长钉砸的粉碎,围绕在附近的堕落者们惨遭长钉穿透死伤殆尽,就连制造长钉之雨的救世贪狗都在这一刻被十几根长钉洞穿,两只前肢全被钉子撕碎。
“墙盾骑士,你没事吧?”酷奇担忧的问道。
墙盾骑士托举着盾牌,浑身颤抖,身上有多处因为硬抗长钉撞击而震裂的伤口,血流不止十分凄惨。
但此刻的墙盾骑士是笑着的,“墙盾骑士可以挡下一切,只要站在墙盾骑士身后就是安全的。”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温暖开朗,像是早晨的太阳。
墙盾骑士顶开盾牌,他看到那灭世的恶魔被自己发出的钉子洞穿身体。如此恐怖的伤口任何生物遇到都要殒命当场,他以为这场灾难终于要结束。
可下一刻,救世贪狗的身体慢慢动了起来,业火的力量使它在迅速复苏。
“这都杀不死它吗?”墙盾骑士表情凝重。
剑士抚剑起身,他的一条腿依然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折,“我可以杀死他,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救世贪狗的两条前肢断口位置一阵蠕动,新肉争先恐后的从中冒出,转眼间四条新生的手臂从中生长而出。
“冲啊!”
阿尔布莱德骑乘他的灰山狗,沿着之前被墙盾骑士推开的道路向救世贪狗冲锋而来。
灰山狗咬住一只挡路的堕落者,利用奔跑的惯性将之甩飞到半空中,它背上的狐獴提起他的火绳手枪,对着空中堕落者扣动扳机,那堕落者的脑袋被他轰烂。
“托尔斯老杂毛,还记得阿尔布莱德大爷吗?你想赖掉狐獴大爷的账,那狐獴大爷我就来亲自轰烂你的脸!”
灰山狗跳上救世贪狗的手臂,顺着手臂一路狂蹦到肩膀,跳入空中,阿尔布莱德当即一蹬灰山狗的背部,高高跃起窜上了救世贪狗的头部位置,给托尔斯的大脸来了一发火枪铁弹。
侮辱性极强,伤害几乎为零。
救世贪狗怒吼,张嘴想要去咬这队骑兵,然而阿尔布莱德一击得手便抽身急退,已然跳出托尔斯打脸的攻击范围,被灰山狗接住,一路顺着救世贪狗的背部一路向下狂奔逃命。
阿尔布莱德抽刀一路骑行,一路砍,只把救世贪狗的背部砍得伤痕累累。
他看到这宽阔的背脊上,那原本插着铁钉的位置,此刻已然成为肉洞般的存在,有新的铁钉从这肉洞中重新生长,不足片刻功夫,能摧毁一切的铁钉就能重新布满它的背脊。
灰山狗在跳过一处肉洞之时,其中的黑铁钉迅速生长,正中灰山狗下方的肚皮,这巨大的力量直将狐獴与灰山狗顶飞出去,翻滚着砸落在地上。
救世贪狗似乎被这两个如蚊子般的东西惹怒,它的身子扭曲怪异般的360度扭动,新长出的四只手臂纷纷向着狐獴的身上拍去。
这恐怖的一幕,把灰山狗好不容易提起的凶悍野性直接给吓没了,它吓得缩成一团,而那只更加渺小的狐獴却是站着面向救世贪狗,不停的开着手中的火枪。
他说过,即使是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所以即便这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恐惧!
他不是胆小鬼,他是一只有血性的狐獴!
“去吧,剑士!”
墙盾骑士怒吼,他的肌肉一块块隆起爆发力量,直将剑士扔了出去。
剑士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贪狗之王脖颈下的心脏,双手握住剑柄蓄力。
救世贪狗此刻依然还在转向狐獴,试图将之拍成肉酱。
“你在看哪里?”
剑士冷冷道,借着身上还在燃烧的余灰,与墙盾骑士投掷他的恐怖力量,剑士如同一根贯穿长空的矛,蓄力已久的大剑一击刺在贪狗之王的胸口之上。
大剑捅破血肉骨骼,只差其内保护的心脏。
那心脏中正跳跃着无比蓬勃的蓝色业火,为贪狗之王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可在大剑剑锋插入心脏的那一瞬间,蓝色的火焰便像是被一股力量所捕获,不可遏制的向着剑身灌注,并送往余烬的体内。
“啊——!”
救世贪狗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放弃了对付狐獴组合的动作,转而以它的四只手去拉扯剑士的身体。
它感受到了自己的那无穷无尽的力量正在被迅速抽离!
想要拉扯余烬的手臂,被随后赶来的墙盾骑士撞开。
墙盾骑士目睹了业火从灾厄使徒之上剥离,涌入剑士身体的画面。
他终于明白,剑士所说的杀死灾厄使徒的办法了。
是湮火者对业火的抽离,这是彻底杀死业火使徒的办法。
这名剑士竟然是一名湮火者!
明白这一点,墙盾骑士自然不会让灾厄使徒拉走剑士的目的得逞,他将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快起来!”狐獴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兴奋的一脚狠狠踹在灰山狗像鸵鸟一般,埋着头高高崛起的大狗屁股。
“还有的打西努。那个剑士像个吸血鬼一样在吸收托尔斯的能量,我们得去给托尔斯添点堵。”
狐獴骑上灰山狗再次加入战斗,与墙盾骑士一起干扰救世贪狗攻击剑士的意图。
灾厄使徒的其中一只手臂突然挣脱控制,竟然开始反叛攻击其他手臂。
这只手臂上长出了鼻子、嘴唇被割掉,眼睛被剜去的丑陋的脸孔,满脸怨毒的凄厉咆哮。
“托尔斯——!”
那涌出的蓝色光点在这漆黑的场域内是如此的耀眼,所有还在奋战的人们都看到了这绚丽的一幕。
“是余烬先生!”佩洛尼激动的抓着裙摆,她以看过不止一次这绚丽的蓝色火光的涌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余烬先生要打败使徒了!”
率领仅剩残部守护防线的的科伦,也在这一刻震撼的难以言表。
剑士的剑捅入了使徒化托尔斯团长体内,随之自那邪恶身体中涌现的,醒目如灯塔火炬一般庞大的蓝色光点……
那就是使徒的怨魂,也是业火的显化。
而这些业火都被那个剑士吸收。
剑士难道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托尔斯不惜一切代价也想得到的,传说中能湮灭业火的伟大存在!
湮火者!
“他是湮火者,他竟然就是救世的湮火者!”
科伦不禁流下泪水,这一刻的心情实在复杂的难以形容。
可笑,悔恨,悲哀,又无比欣喜澎湃。
“我们走错了路,酿成了难以挽回的灾难,但,好在湮火者并未被我们的愚蠢害死!世界还有希望!”
……
可就在这一刻,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之时,救世贪狗的手臂扭曲关节,疯狂拍击周遭地面,它的身体上的各个部位长出邪恶的嘴巴,喷射出浓稠的黑血,洒向四方,恶臭扑鼻。
狐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地面挖洞,带着灰山狗躲入地下掩体。
余烬的身体被这喷发的黑血冲开,终止了杀死使徒的过程。
“剑士!”
墙盾骑士那壮硕伟岸的身躯顶着流星雨般砸落的黑血,举起墙盾将余烬护在身下。
而后这一切都被那腐蚀的黑血覆盖。
灾厄的使徒在黑血形成的雨幕中痛苦的哀嚎,宛如婴儿的啼哭。
婴儿的哭啼在某一刻盖过了倾盆的大雨,惊醒了在神像前祷告的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