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听着太后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愣是连一句反驳的话语都不敢说出口。
太后此刻真可谓是气急败坏了!要知道,这可关乎到她从小含辛茹苦养大的五阿哥啊!一向对诸事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太后,如今却因为此事而彻底改变了往日的态度。自从七公主被送到了丰生额宫里之后,偌大的寿康宫中便仅剩下五阿哥这么一个孩子陪伴在身边了。太后这一生,既未曾得到过丈夫的宠爱,又未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亲生骨肉。
所以,对于太后而言,此生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亲眼看到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五阿哥能够顺顺利利地成家立业,然后再生儿育女。待到那时,自己还可以帮忙照顾孙媳和重孙子孙女们,尽情享受这天伦之乐。
太皇太后对于五阿哥的福晋人选其实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那便是性格沉稳、端庄贤淑。经历了乌雅氏的事情以后,太后已然清楚地明白,皇上对于蒙古有着深深的忌惮之心。如此一来,小五的福晋绝对不能是前朝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家的女儿,同样也不能是那种心怀大志、不甘平凡、躁动不安且行为放荡不羁的女子,尤其不能是那种善于卖弄风情、迷惑人心的狐媚子。
说起这乌拉那拉氏柔则,她倒是太后为数不多个能记住名字的格格之一。原因无他,实在是在那年的年宴之上,这位格格出尽了风头,想让人忘记都难呐!
且说这年关将至,宫廷之中照例举办起了盛大而正经的宴会。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竟有一女子身着一袭轻薄如蝉翼般的舞衣,翩然起舞于众人眼前。其所跳之曲,乃是唐明皇时梅妃所作,曲调婉转悠扬、缠绵悱恻,可谓靡靡之音。遥想本朝开国之艰辛历程,历经无数风雨方才得以建立,至今不过短短数年光景,这般奢靡淫逸之声竟然再度兴起,实在令人唏嘘不已!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位翩翩起舞者竟是出身满洲贵族的名门闺秀,她居然主动学习此等乐曲舞蹈。
再说那太后,对于皇上欲将柔则指婚给五阿哥一事,心中亦是极为不满。只见太后怒目圆睁,厉声道:“除非哀家驾鹤西去,否则此事皇上定然无法做主!即便那乌拉那拉柔则得以嫁入宫中,哀家也只需赐其一杯毒酒,便可了结此事。”皇上听闻此言,不禁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的嫡母。在他的记忆当中,自己的皇额娘向来性格温婉、心地善良,平素从不干涉前朝与后宫之事。昔日生母尚在世之时,嫡母便对自己关爱有加,但始终谨守本分,从未有过越界之举。待生母离世后,皇额娘对自己的关怀依旧恰到好处,从不插手自己身旁诸事,对于自己所提出的建议和想法,也总是欣然接纳、赞赏有加并表示赞同。可如今,面对如此强硬态度的嫡母,皇上着实感到震惊万分。
皇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脸决绝的太后,心中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料到,此次太后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坚定,以至于自己一时间竟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匆匆赶来,传达口信道:“请太后娘娘、皇上还有皇贵妃一同前往慈宁宫议事。”听到这个消息,皇上和太后皆是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各自怀揣着满腹的心思,朝着太皇太后所居住的慈宁宫走去。
一路上,三人心事重重,气氛异常凝重。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慈宁宫外。门口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到!”紧接着又喊:“太后到!”最后喊道:“皇贵妃娘娘到!”随着一声声通报,慈宁宫内众多地位尊崇的宫女和太监纷纷恭敬地向三人行礼。
众人齐声高呼:“皇上万福金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皇上、太后以及丰生额依次走进殿内,只见太皇太后正端庄地端坐在榻上。三人见状,赶忙准备向太皇太后行礼。然而,还未等他们屈膝下跪,太皇太后已然洞悉了他们的意图,她微微抬手,面色淡然地说道:“这两日你们三人为此事争执不休,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倘若你们真心想要让哀家安心,又何至于闹成这般地步?”
只见丰生额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叫苦不迭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道:“臣妾知错,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实在不该忤逆圣上啊!”她心中懊悔万分,无论如何,从地位上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介妃妾罢了。正所谓夫为妻纲,她着实不应该和皇上顶嘴、争执不休。
丰生额心里很清楚,自己如今还有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孩子,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让孩子们遭受冷落甚至牵连,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再看太后那边,即便母子之间偶尔有所争执,世间众人也只会指责皇上的不是,绝没有人胆敢去议论太后娘娘半句坏话。毕竟若是太后娘娘训斥皇上,那也不过是母亲对儿子的正常教导而已。
此时,太皇太后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凌厉地看向皇帝,沉声道:“这天下终究是咱们爱新觉罗氏的天下。皇上您又何必如此抬举费扬古那个老匹夫呢?”话毕,她又缓缓转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皇贵妃,冷冷说道:“皇贵妃,你身为妃妾,切不可如此这般跟自己的夫君顶嘴。但念及你尚未晋升至副后的位置,作为妻子劝告夫君倒也算是合乎情理之事。此次之事,哀家便不再追究了,下不为例!”说着示意苏麻喇姑扶起丰生额
苏麻喇姑道:“皇贵妃娘娘,太后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地上凉,请您快起来吧”说着便扶起了丰生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