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与陆泽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心领神会,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向着老村长他们所在之处匆匆赶去。
刘桂花和胡素芳早已翘首以盼,瞧见他们回来,赶忙迎上前。
刘桂花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紧紧地盯着沈清瑶。
沈清瑶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简单的一句安抚后,沈清瑶和陆泽便来到众人面前。
老村长轻咳一声,神色略显为难地开口道:“清瑶啊,这次山火一事,村里诸多果树惨遭焚毁,眼下,众人皆怀疑是有人因对你心怀怨恨,蓄意买了驴车放火烧山,所以……所以他们期望你……”
话到此处,老村长面露尴尬,后面的话竟难以启齿。
李铁牛瞧着老村长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老村长的意思是,希望你沈清瑶能够赔偿每家每户果树被烧的损失,无需太多,每家至少赔付一两银子,方才统计了一番,一共有十八户人家受灾,总计十八两银子,对你而言,这区区十八两银子应当不算什么难事吧?我听闻买一头驴也不过十多两银子,若是家中积蓄不够,大可以将那头驴卖掉嘛。”
李铁牛脸上挂着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情,仿佛已经笃定沈清瑶会乖乖就范。
沈清瑶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轻声嗤笑道:“我卖你都不会卖驴。”
说罢,目光转向老村长,问道:“这可是您老的意思?”
老村长急忙摆了摆手,连连说道:“这绝非我的本意,乃是他们的想法,此事你还是与他们好好说清楚吧。”
老村长心中跟明镜似的,深知这放火烧山之事决然不可能是沈清瑶所为。
只是如今众人口口声声讨要公道,李铁牛那莽撞之人又死咬着是沈清瑶在山中挖掘了珍贵之物,从而招致他人报复。
他叫沈清瑶前来,实则是对她极为信任,相信她有法子妥善处理此事,也坚信她具备这样的能力。
沈清瑶微微点头,视线扫向站在一旁的十几个人,缓缓说道:“我明白了,这是他们都觉得这份损失该由我来承担?”
那十八个人察觉到沈清瑶的目光,纷纷低下头,不敢肆意乱看。
唯有几个胆子稍大些的,偷偷地抬眼望向沈清瑶,可刚与她的目光对上,便吓得赶忙又低下头去。
老村长伸出手指,指向王翠母子俩以及单独站成一堆的十八个人,解释道:“是王翠娥和李铁牛觉得该你赔,他们听着也认为是这样罢了。”
沈清瑶冷冷地笑了一声,问道:“若是我不赔呢?”
毕竟这山火又不是她引发的,她可不愿平白无故地成为那冤大头。
王翠娥一听,立马提高了声调,说道:“你凭什么不赔?这山被烧与你脱不了干系,要不是你……”
沈清瑶眼神冰冷,如刀般直直地刺向王翠娥,追问道:“说啊,要不是我什么?”
王翠娥被她这眼神吓得咽了咽口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李铁牛见母亲被沈清瑶的气势所震慑,赶忙站到王翠娥身前,挡住沈清瑶的视线,大声说道:“你吓唬我娘也无济于事,你惹出这般大的麻烦,可不是靠你这张嘴皮子就能抵赖过去的。”
沈清瑶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请问,我惹了什么麻烦?再者说,如今你不也是仅凭嘴皮子就让我赔偿?”
沈清瑶的这一番话怼得李铁牛一时语塞,他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叫嚷道:“别人随便一猜就知道你在山里挖了宝贝,所以才买得起驴车,肯定是被人盯上了,他们又不敢进山,这才放火烧山,这源头就是你!”
沈清瑶轻轻一笑,反问道:“谁告诉你山里有宝贝的?若是真有宝贝,我想第一个放火烧山的人恐怕就是你李铁牛了。”
说完,沈清瑶紧紧地盯着李铁牛,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李铁牛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阵心虚,眼神不自觉地开始飘忽起来,可又害怕被人察觉,于是更加大声地吼道:“我怎么可能会烧山?现在是在说你要赔偿的事情,不要转移话题!”
沈清瑶瞧着李铁牛这般企图用大声叫嚷掩盖心虚的模样,心中已然确定,无毛鸟所说的那个人便是他。
折腾了大半夜起来救火,如今天色已然大亮,她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实在没心思再与他多费口舌。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老村长又让她自行解决此事,那她便也不再犹豫。
沈清瑶径直朝着那十八个人走去,大声说道:“你们的果树是被李铁牛放火烧的,该赔钱给你们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此话一出,不止那十八个人惊得目瞪口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撼得不知所措。
陆泽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刚刚沈清瑶所怀疑的人就是李铁牛?
李铁牛此时已然被沈清瑶的这句话吓得慌了神,身体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烧的?”
沈清瑶刚欲开口,手中的无毛鸟却抢先一步,气呼呼地说道:“人类你快想办法找证据,好好收拾这个嚣张的人类,鸟我实在看不下去啦!这山有什么错,为何要被焚烧?还把我的羽毛都融化掉了,以后我定要叫啄大哥把他的眼睛啄下来,喂给蛇吃。”
沈清瑶低头看着那紧闭着小嘴,小脑袋还不停地颤抖着的无毛鸟。
心想它这模样,看样子是气得不轻啊。
不过,啄大哥又是谁?不会是啄木鸟吧。
呵,真是有趣,一会儿猫大哥,一会儿啄大哥,可千万别哪天领着它的蛇大哥回来就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便对着一只鸟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无毛鸟的脑袋。
沈清瑶抬起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可看到我手中的鸟儿了?它是我在那边草丛发现的,而且在那附近我还闻到了松脂粉的味道。”
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闻到松脂粉有什么稀奇的?山上松树众多,被火烧着后能闻到松脂味再正常不过了。”
紧接着,又有人附和道:“就是,我看你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赔偿罢了。”
沈清瑶耐心地解释道:“谁跟你们说闻到松脂粉是正常的?难不成刮松树时直接流出来的是粉而不是油?请注意听,我说的是粉,是撒在地上的松脂粉,并非山上正燃烧着的松脂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