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是和苍玄,馨悦跟丰隆一块吃的年夜饭,璟回了青丘陪着老太太,阿念有皓翎王和王妃,西炎王自己一个人。
大到王宫帝国,小到每家每户,处处张灯结彩,喜笑连连,烟火炮竹声不断响起,新的一年开启篇章。
辰荣义军军营,士兵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喝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三五成群,你敬我,我也敬你,整个荣辰军营里人声鼎沸,呼声震天。
相柳从西炎盗的粮草,就是为了让这些跟着他的士兵们过个好年,然而这样热闹的里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阖家团圆从来不属于相柳,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相柳一袭白衣独自站在军营门口,倚靠在柱子上,仰头喝着烈酒,戴着冰晶面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头瞥了一眼高挂天际一轮弯亮,不晓心中思量。
“相柳!”
沐寒衣的声音宛如一块巨石,落入相柳平井无波的心海里,荡起壮阔波澜。
相柳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愣住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沐寒衣站在一棵树下阴影中,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看着他。
沐寒衣走到相柳的面前,看着怔愣无措的相柳一阵发笑,“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啊?”
相柳眼睛定定的看着沐寒衣,“你不陪着老木他们,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吗?”沐寒衣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
相柳的嘴唇动了动,眼眸微合,睫毛轻颤,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心里自然是希望有人陪着的。
沐寒衣无奈耸肩笑了笑,“就知道你是九个脑袋,凑不出一张嘴来,老木他们我陪过了,现在,我只想陪你。”
沐寒衣看见一眼军营其乐融融的士兵们,拉着相柳往他的营帐走去,边走边说,“我带了我亲自下厨做的酒菜,为了陪你吃饭,我可是特意留了一半肚子,到现在还都有点饿呢!”
相柳任由沐寒衣拉着他走,眼神直直的落到沐寒衣身上,嘴角上扬,耳中全是沐寒衣那两句,“我只想陪你”和“我亲自(为你)下厨”。
来到相柳的营帐里,不等沐寒衣出手,相柳率先变了一张小桌出来,沐寒衣笑了笑,手掌一拂,小桌上立刻摆满了酒菜。
相柳脸上的冰晶面具化作云雾消失露出俊颜,俩人坐在桌前,沐寒衣给相柳和自己倒上一杯酒,把酒端起来与肩膀齐平,眉眼含笑,对相柳说,“相柳…新年快乐!”
相柳看了沐寒衣半晌,露出一抹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寒衣…新年快乐!”
俩人同时一饮而尽杯中酒,沐寒衣放下酒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看着相柳打趣道,“相柳,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眶红红的,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你想哭啊!”
好好的气氛硬是让沐寒衣这句不着边际的话给破坏了,相柳眨了一下眼睛偏过头去,“我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
沐寒衣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会与人交流,如果我说得不对或不好,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反省的。”
相柳身心颤了颤,是啊,他怎么忘了,沐寒衣封心太久,早已忘记了如何与正常人交流和沟通,这些年虽有好转,但能说得上话的人却是个别数。
沐寒衣的性子可以说是比相柳还要孤僻和寡言少语,因为她一直不愿意与人说话和交流,害怕心中生出情感和牵绊,影响到她日后回家的决心。
然而即使如此,她的心中还是产生了羁绊,一次海边卸下心防时相柳便已经入了心里,而系统的瞎操作更是让相柳的身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巨树。
与小夭的数百年相依相伴,也让她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心生怜惜和不舍。以及清水镇的老木他们对她如亲人般情谊。
沐寒衣一开始学喝酒,只是为了消解心中的愁闷,后来是为了逃避和麻痹自己心里多出来情感,随看时间越来越长,心中的情感羁绊越来越深,酒对她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但她还是离不开酒,不是因为她有多爱酒,而是喝酒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相柳握住沐寒衣的手,“你就是你,不用在意其他人,更不用为谁改变自己,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的初心。”
沐寒衣的目光紧紧凝视着相柳,“相柳,你知道我的初心是什么吗?”沐寒衣在心里暗道,“我的初心是回家,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吗?”
相柳陷入沉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低着头。眼睛无神的看着桌上的酒菜。
沐寒衣低笑了一下,轻轻摇头。口中小声的咛喃着,“真是个大傻子,一点没变!”
相柳的耳朵动了动,沐寒衣的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楚沐寒衣说了什么,看了一眼沐寒衣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沐寒衣笑了笑,给相柳碗里夹菜,“我说…我的初心始终如一,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缘来则聚,缘散则分,漫长岁月之中,能与你相知相爱,相伴一程,足矣!”
不知为何,听见沐寒衣这么说,相柳低垂的眉眼中,有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心里更多的却是轻松。
【难得宿主还这么清醒,我还以为你早迷失自我了呢!】
“我不是早就迷失过了吗!儿女情长始终不如他心中的大义,他早已把这些辰荣军当成了肩上的责任,他们是同袍,是战友,是义气!这些年,是他陪着他们一路拼杀才走到现在,早在苍玄活着走出清水镇的时候,他便预测了自己的结局,但他却不可能放得下,他的压力本来就已经很大了,我那样说,只是不想额外给他压力罢了!”
系统犹豫了一下,【那…宿主是选择留下?】
“你猜!”
【……】
一直吃喝到深夜,地上堆满了酒瓶子,沐寒衣醉酒倒在桌上,相柳抱沐寒衣抱到榻上,刚准备起身时沐寒衣拉住了他,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笑,“别走!”
“我不走!”
“真的?”
“真的!”
……
沐寒衣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营帐里的残局已经被收拾干净,药童给她送来解酒汤,沐寒衣喝了解酒汤后把碗还给了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