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缕缕金光透过绣帘,悄悄的洒落在卿晚的身上,她正沉浸在梦境之中,忽被院中一阵叮叮咚咚的嘈杂声吵醒。
这声音起初细微,逐渐清晰,伴随着那敲击与流动的节奏,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直起身子,微微的凉风透过窗柩拂过她的面庞,她轻轻皱眉,伸出纤细的手指,拢拉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
“来人!”她朝着门外轻轻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苏醒后的慵懒。
一个身形娇小,梳着佛顶之髻,五官小巧精致的女子推门而入,她款步行至床前,朝着卿晚屈膝盈盈一礼,恭敬的说道:“王妃醒了?婢子浣纱,见过王妃!”
卿晚凝神细看着面前这巧笑倩兮的女子,只见她那双宛如剪水般的眼眸,泛着纯净与聪颖。她步履轻盈,体态苗条,虽着一袭简单的碧绿衣裳,也难以掩盖她那股由内而外的灵气。
“几时了?”
“回王妃,巳时中了!”
“为何没唤我,可是要出发了?”
卿晚匆匆下床,及上鞋子,浣纱忙迎上前去扶住她,轻声回道:“殿下特意交代了,路上颠簸劳顿,定是不比家里睡着舒适,待王妃休息好了,再行启程。”
“灵儿可起了?”
“回王妃,起了,灵儿姑娘收拾完行囊后,说是想带些北天的特产,殿下让流素陪她去南街了,姑娘是巳时正去的,估摸着这会儿该回来了!”
“你叫浣纱?”
“回王妃,奴婢浣纱!”
“殿下的人?”
浣纱未答,只是望着卿晚娇艳的面容,嫣然一笑,微微屈膝又行了一礼。
“殿下可是让你以后来服侍我?”
“回王妃,正是!”
“我这人简单,不喜繁琐规矩,一切从简就是!”
浣纱挽发的手微微一滞,含着笑意,恭敬的回道:“诺!”
“挑件简便的,料子普通一些的衣服,头上这些朱罗玉翠都别带了,别两根简单的簪子就可以了!”
浣纱闻言眸间闪过一丝的光亮,她放下手中的珠钗,挑了两根极简单的白玉簪子簪在了卿晚的发间,她转身行至衣柜中又寻了一件藕粉色的齐腰轻纱裙替卿晚换上。
“您倒是与王爷想到一处了,今日王爷也穿的极简!”
“我们巳时末出门,这屋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意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可识得盛阳?”
“识得,晨起见过了,方才我来时,他与夜羽正在前院比剑?”
卿晚微微挑眉,似是胸有成竹的问道:“夜羽坚持了几招?”
似是没想到卿晚会问出这话,浣纱微微一愣,旋即含着笑意回道:“十招!”
“你去将盛阳叫过来!”
“是,王妃!”
不多时,盛阳大步流星地踏入屋内,动作间似是带着几分急切,他行至餐桌前,不假思索的端起卿晚已喝至大半的茶盏,大口的饮下后,又匆匆坐下拿起一个馒头,自然的夺过卿晚手中的筷子,夹了几口菜,塞进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找我何事?”
卿晚蹙起眉头,轻啧一声,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浣纱,低沉着声音说道:“去给他添副碗筷!”
浣纱刚要应声,却又听到卿晚那略显阴沉的声线再次响起:“再倒杯茶!”
“ 是,王妃!”
察觉到空气中隐约弥漫着异样的气氛,盛阳凝视着卿晚那略显阴沉的脸庞,心中不禁一沉。
他的目光又转向浣纱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自责。
他轻轻地将筷子重新放回卿晚的手中,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开口说道:“哎呀,我忘记了,你嫁人了,自小习惯了,都怪那个夜世子,一大早非拉着我比剑,我昨日闹肚子,一日没进食,今日又饿了一早上水米未进,陪他整整练了三个时辰的剑,这会一看到吃的,全然忘记了,你莫生气,我以后改!”
卿晚静默一瞬,又将筷子递于盛阳,又将身前的那碗白粥,轻轻推置他的面前,平缓的说道:“算了,你先吃吧!”
盛阳含笑的侧头过来,话语轻启间带上一丝顽皮:“谢王妃!”
卿晚微微斜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犹如春水轻抚过柳叶,看似不经意,却带着独有的威严与亲切。
她随即起身,款步走至书案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于盛阳。
“今日你晚些出发,去一趟迎春楼,将东西拿给如烟,这两封信,一封是给时雨的,给时雨的这封待我们启程后,找个人送去,你莫现身了!另一封给如烟,告诉她,若时雨去寻她,让她将这封信交给时雨,届时时雨要去东离,便让她将东西交给时雨!若时雨不愿去,便让她联络星奈,务必把东西亲手交给阿玄,不容有失去!”
“好!”
卿晚沉浸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告诉如烟,若不想在迎春楼待了,便让她跟着时雨走!”
“王妃,碗筷取来了,可要拿进来!”浣纱立在门外出声轻声询问道。
卿晚闻声,微微侧目望向门外,又转过头垂眸望向桌子上的那些碗碟、那粥已见底,菜也所剩无几。
突感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她蹙了蹙眉头,踢了一下盛阳的凳子,低沉着声音不满的嘟囔道:“你饿死鬼啊!”
盛阳干笑两声,抬头看向卿晚,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笑意。
他快速地扒尽碗里的最后一口白粥,将信件塞进怀中,然后抱起盒子,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我走了!”便匆匆跑出了门。
卿晚缓缓行至门前,望向浣纱,轻声问道:“王爷可用过早饭了?”
“还未,殿下这几日胃口都不甚很好,并未传早膳!”
“王爷可是在书房?”
“是的,王妃”
“那你再去备些吃食,我带去书房吃!”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