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辞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安乐这是对白无尘上心了,看着她一脸娇羞的神态,看来此事只能问白无尘了,他从安乐手中接过信,“我会转交给他的。”
说完,慕九辞便大步流星的上了马车,安乐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失,幸亏九辞哥哥没有多问,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九辞回到将军府,正好碰见白无尘从宫里回来,他面色一沉,冷冷说道,“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
白无尘摸了摸鼻子,他最近可没招惹他,他为何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多想无益,跟过去就清楚了。
两人一同来到了书房,慕九辞坐在椅子上,白无尘刚要跟着坐下,慕九辞便轻咳了一声。
白无尘坐到一半的身子,瞬间站直了,他疑惑的看向慕九辞,他这是怎么了?
慕九辞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无尘,白无尘不明所以的接过信,刚想打开,就听到慕九辞问道,“你和安乐公主是怎么回事?”
白无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脸无措的望向慕九辞,看见他眼里的郑重,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不是奉命为安乐公主治疗心疾嘛,安乐公主那段时间心有郁结,常常唉声叹气,这与她的治疗毫无益处,于是我便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时常给她带些民间的小玩意儿,一来二去,我们便混熟了。”
说道此处,他眸光微闪,“此法确有成效,安乐公主的心结渐渐的打开了,她也更愿意和我交流了,我的治疗也初见成效,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察觉到安乐公主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于是我就尽量避免去华阳宫的次数,最近更是将治疗移交给了其他御医,事情就是这样。”
慕九辞听完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默片刻后道:“那你对安乐公主又是何意?”
白无尘苦笑着摇摇头,“我一心只想治病救人,并无它念。她身份尊贵,我不过区区御医,怎敢有非分之想。”慕九辞目光如炬审视着他,似是在判断话语真假。
白无尘见状,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什么身份,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觉得我这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袒露之人,又有何脸面觊觎公主?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为我柳家报仇,还我柳家一个公道!”
慕九辞眸光微缩,白无尘是什么秉性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初他回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司马倩茹杀害母后的证据。
而为母后治病的柳御医就是第一人选,他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柳御医一家,一夜之间满门被屠,可愣是找不到凶手。
慕九辞拜托了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才得以查阅柳御医满门被屠的案宗,经过多方对比,他细心的发现了,卷宗中记录的人少了一个,柳御医的小儿子并不在其中。
于是,他调集了影月门的所有人,追查柳御医儿子的下落,可惜,当时影月门刚刚建立,人手不足,又加之是七年前的案子,搜查难度极大。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查到了线索,柳御医满门突然被屠,但柳氏夫人还有一个姐姐,名唤白雨薇,嫁到了俊阳县,夫家以贩卖药材为生。
七年前,白雨薇突然收了一位义子,冠予白姓,取名白无尘,听说这位小公子学医天赋极强,短短七年时间已经成为俊阳县有名的神医,家里的生意也因此得以壮大。
慕九辞心中一动,决定亲自跑一趟俊阳县,他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白无尘的医治手法与当年的柳御医极为相似。可以确定,这个白无尘就是当年侥幸逃脱的柳家小公子。
慕九辞决定试探一下,他对当年的事究竟知晓多少?柳御医一家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惨遭杀害,一定是柳御医发现了什么,才会遭到灭口,而这灭口之人一定是丞相府的人,只有丞相府才有本事避过金吾卫的巡逻,悄无声息的杀人灭口,直至天亮才被人发现。因为金吾卫的首领正是司马弘昭的亲侄子司马浲河。
是夜,慕九辞蒙面闯入了白无尘的房间,他将剑横在白无尘的脖子上,威胁道,“你就是柳明诚的儿子吧,没想到当年还有一个漏网之鱼,那么那些证据应该都在你手里吧,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白无尘捏住脖子上的长剑,嬉笑着开口,“大侠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白无尘,并不认识你口中的柳明诚,怎么可能是他的儿子呢?”
慕九辞将剑锋更逼近了两分,“别给我嬉皮笑脸,我既然找上了你,当然是有证据了,听闻柳家小公子的腰间有一处伤疤,若想证明你并非柳家小公子,那便给我瞧瞧。”
白无尘脸色巨变,他目光凌厉的看向慕九辞,“你究竟是谁?”
慕九辞看见他的反应,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他果然是柳家小公子,知道他腰间有伤疤,还是柳御医亲口告诉他的。
当年他被火烤栗子炸伤肩颈,柳御医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夸他伤口如此严重,都能够面不改色,着实有太子的风范。不像他家的小儿子,自己去厨房贪吃,不小心碰洒了热油,将腰间烫伤了一片,若不是他处理的及时,恐怕会落下一大片伤疤,他给他上药的时候,哭的像杀猪似的,好在现在就留了一道极浅得伤疤。
慕九辞回过神来,“如此说来,你承认自己是柳家小公子了?”
白无尘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毅,“知道我腰间有疤的,只有柳家的少数几人,但他们都死了,你究竟是谁?”
慕九辞收回长剑,他凝视着白无尘,“你可知道你柳家为何会遭到屠杀?可知道屠杀柳家的究竟是何人?”
白无尘双眼放空,又想起了柳家血流成河的场景,若非他贪玩,在外边待到天黑才回府,也许早就和父母一样,被人杀死了吧。
记得那天天色已经泛黑了,他在府外磨蹭了许久都不敢回家,生怕父亲会斥责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家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和砍杀声,他吓得躲了起来,直到里面再无动静,才敢小心翼翼的偷溜进入。
刚一进家门,入目便是满地的通红,柳家的下人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院子里,他四处寻找着父母的踪迹,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他跪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的流着眼泪,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生怕再引来杀手。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夫人,皇后娘娘的脉象并不像生病,倒更像是中毒,可惜我人微言轻,太医院的御医一直认为是风寒所致,我也只能将皇后的脉案偷偷抄录了一份,我本想私下里研制出解药,到时候再呈给皇后娘娘,可最近,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恐怕事情不简单啊。我将脉案藏于书房的暗格里,若是我遭遇不测,一定要将脉案交给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