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跋山涉水,找了大半年的叔叔身份不明。
你死了八百年,名义上的好大爹近在眼前。
三叔到底是不是三叔?
这个问题三叔本人都回答不了。
面对解雨臣的质问,吴三省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深深地看了眼一如往昔,容颜分毫未改的陈文锦,转头对解雨臣说:“面具待久了,难免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小花,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重要,你只要守好你的解家就够了。”
解雨臣表情未见起伏,在极短的沉默中悄然重建好理智,他嘴皮子抬了一下,不咸不淡:“确实不太重要,毕竟有你没你,对我对解家,影响都不大。”
他如今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
而解家内部的蠹虫,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铲个干净。
至于解连环,只要他还活着,就有的是时间审他。
他目前最想知道的,是九门先辈藏起来的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相比于能够迅速调整心情的解雨臣。
吴邪貌似信了吴三省已经死了的消息,失魂落魄在某个角落阴暗自闭。
他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其他人不敢说话,生怕触了谁的霉头,只剩些敲敲打打的声音。
‘咕噜噜——’
满脸人畜无害的关慎儿略显羞涩的开口解释:“你们知道的嘛,我还在长身体,饿得会有那么一丢丢快……”
其实是她断开了和破甲锥的联系,故意弄出的动静。
搞什么不好搞冷暴力,真受不了。
这话像触发什么开关。
吴邪不蜷着了,手脚利落的生起火。
解雨臣顺手支起锅,有条不紊处理食材。
看似没事了。
但……
吴邪两眼无神,居然打算徒手扒拉火堆,王胖子和张起灵一把给他攘回来。
解雨臣面无表情把一盒黄桃罐头倒进在煮饼干糊糊的锅里,黑瞎子撮着牙花子把黄桃一个个捞出来。
关慎儿:无法评价,感觉他们不太想活了还想捎上我。
看向导致这俩人40%微傻微疯的吴三省\/解连桓(?),关慎儿直觉三叔不会太安分,肯定还要搅出点事儿才会消停。
不声不响在他后脖颈种下一个追踪标记。
吴三省似有所感摸摸后脖颈,目光犀利扫视周围一圈,皱眉盯着关慎儿。
结果一左一右护着关慎儿的吴邪解雨臣同频抬头凝视他。
俩人眼神好像都在说:看什么看?又想作什么妖?
吴三省:“……”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关慎儿端着饭盆,小细眉拧巴成一团,表情纠结。
焦黑炭黄一大碗。
颜色创新的让她有点害怕。
这吃了,应该不会拉肚子吧?
解雨臣说:“不喜欢可以不吃,我重新……”
“吃!”关慎儿捏着勺就是一大口,梗着脖子咽了下去,极力忽略掉口里的酸苦味,缓了一会儿,昧着良心硬夸:“好、好吃。”
黑瞎子啃着从饼干糊糊里挑出来的碎黄桃肉,对着关慎儿默默竖起大拇指。
这得是亲外甥女,不仅吃得下,还夸得出口。
……
简单休整过后。
吴邪意外找到了通往西王宫的入口。
经过西王母宫的炼丹室,之前嚷嚷说有怪物的人嘴贱手更贱,利欲熏心不知死活拿走了悬空炉下星盘上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哗哗’
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裸露出里面的古尸。
紧接着——
开始尸变!
那人看到玉俑尸变整个亚麻呆住,烫手山芋般把丹药丢回去,由于操作不慎拨动了好几颗丹药的位置。
这下是真不错。
炼丹室的玉俑哗啦啦全部动了起来。
洞口处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头门闸悍然落下,绝了逃出去的机会。
王胖子火冒三丈高,破口大骂:“芝麻地里撒黄豆你丫个死杂种!踏马的你是卧底吧!?爪子不想要胖爷帮你剁掉!”
吴三省和陈文锦就听不得‘卧底’这两个字,心思一沉,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无需多言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些在外面雇佣的伙计,一个都不能留!
趁着混乱。
他俩结果了不少人。
关慎儿从进入炼丹室起心底就萌发了强烈的排斥感,尤其最讨厌那尊雕花的青铜悬空炉。
玉俑动起来后,它的内部反馈出极度阴暗潮湿的粘腻气息,像是要蓄意挑拨出关慎儿的破坏欲。
关慎儿轻嗤一声,反手握起破甲锥,毫不费力压制住悸动的南明离火。
三两下把扑上来的玉俑捅个对穿,感觉玉俑体内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使了狠劲,在古尸头颅里挑出一条奇形怪状的黑毛蛇。
什么鬼,又是蛇?
不容关慎儿细想。
远处的阶梯,陆续有不少脱了俑片的血尸站了起来。
见张起灵拿刀就要划拉自己的手放血。
关慎儿脸色微变:“师父!”
完全叫不住。
张起灵血一撒,血尸都往他的方向跑,拖把靠一声,喊:“踏马的真够仗义!兄弟,劳资出去给您立个碑!”
“碑你麻痹!”吴邪手里的雷管差点扔拖把头上。
胖子赶紧截住他的手,连忙救下他的宝贝雷管:“别别别——胖爷就剩这点存货了!”
‘轰——’
雷管没有扔出去,凭空一声轰响,炼丹室一阵晃动,悬空炉从洞穴顶上砸下来,掉进洞穴底部,生生又弄出一个大洞。
“焚。”极轻极冷淡的一个字无比清晰的回响在每个人耳边。
贴地的火舌四面八方寸寸迸出。
婆娑骤起,烈火腾腾。
所有血尸卷入其中,付诸一炬。
火光渐偃。
浓烟又起。
一大一小两道模糊的身影踏步而出。
本来是特别潇洒拉风的出场。
小的那个却在喋喋不休的数落:
“百来岁人了不要老是动不动放血,等会儿吴邪又要念叨,胖叔回去又要连着做一个月猪肝,我最不喜欢吃动物内脏了……”
大的那个右手缠着一块粉色的小手帕,寂寂无声,看似在听实际走神了有一会儿。
关慎儿道:“师父,你有在听吗?”
张起灵眼神飘忽了一下:“嗯。”
听是听了。
会不会照做就是另外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