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开口说要离开的时候。
关慎儿一下就想通了解雨臣和燕追对话的古怪之处。
解雨臣没把自己当上司,燕追没把自己当下属。
她在解雨臣身边,他的手下都是恭顺地称呼花爷,或者是叫解老板——但解小花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所以还是叫花爷的人比较多。
解当家,更像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客套称谓。
燕追先前说走马上任,解家伙计的证明物件没来得及去拿。
‘没来得及’
‘去拿’
燕追没有骗她,本来就不是解家伙计,怎么有时间去拿?
张师傅会放心把她交给燕追,那她肯定不是汪汪叫。
接到辛夷院的人员调派命令,特意去问,那为何不假设一下,辛夷院本就不止解雨臣在管。
关慎儿眺望一眼不远处那棵养得极好的紫玉兰花树。
她扭头。
视线落在燕追有些松散的发型上,正正好瞧见那根玉兰花发簪。
辛夷花落,海棠风起。
你们的思念,一点都不隐晦。
关慎儿的好奇心,是真的被勾了起来。
她很好奇,便宜老妈是个怎样的人。
更好奇她在这本就繁杂的局里设立了怎样一个擂台。
燕追面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关慎儿打了个哈欠,说:“要不明天再讲?我年纪小,馋觉。”
人都送上门了,才不会舍得跑。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
燕追对张师傅明晃晃的敌意就能悟出点门道。
看来。
张师傅和老妈的交情可以再往上提提。
“不是不想说,是我真不知道。”燕追言语间很是苦涩:“您母亲最大的特点,就是挖完坑,压根不管任何人死活。”
脑回路跟山路十八弯似的,敌人摸不透,队友猜不出。
先不管这个,关慎儿很想确认一件事:“张海棠,我的母亲,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第一次把这个名字说出口,关慎儿的心没来由酸涩一下。
“老大她……”那么个祸害,燕追不相信她会走的这么无声无息:“寄了绝笔信,没找到她人。”
“只给你寄了信?上面写了什么?”
燕追摇头:“我,柳约,老高都收到了信,信的内容是一样的,叫我们管理好家财,不准继续做地下的营生,洗白所有产业,建设贫困山村,大力支持国家发展,争取在官方面前留下好名声。”
她顿了顿,略含几分同情地看关慎儿一眼,继续说:“只有解当家能把您接出福利院,看顾好小张爷,预备好三百零两亿六给他讨媳妇,让他收您为……”
“等会儿等会儿!”关慎儿打断燕追的话:“什么叫只有解小花才能把我接出福利院?我身边有她安排的人吗?三百零两亿六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印象深刻的数字,关慎儿瞌睡虫都跑了一半。
便宜老妈不会和她一样。
是个穿书者吧?
燕追说:“老大确实有点风水造诣在身上,应该是算到过什么东西,特意留下指示。”
关慎儿干笑两声附和:“大概吧。”
放屁!
指定是个穿书的!
“不是大概,虽然老大想一出是一出,吊儿郎当惯了,但她在大事上绝不含糊,能写在信上的话,一定有她的用意。”
对于要给张起灵备好三百零两亿六的聘礼,燕追其实也觉得牙疼,她说:“我们按照老大的步调走,前期是困难了点,后期得到的收益却是巨大的。”
关慎儿人往前攮一点,问:“有多大?”
“北美有岛,南非有矿,国内有楼。”
“哈?”短短一句话带给关慎儿极大的震撼:“你说有啥?”
“管理资产的人不是我,知道的不详尽,但偶尔会帮柳约打打下手,翻过他整理的资料,总结起来就是如此。”
关慎儿默了一会,发出由衷的惊叹:“哇哦。”
这哪里是什么便宜老妈。
这是镶了钻的24k纯金大腿老妈!
关慎儿的态度立马端正:“请问柳约是谁?”
管钱的人一定要弄明白。
燕追眼角抽搐一下,似乎并不想对此人做出评价,带着表情微妙的棺材脸说:“是个脏心烂肺人模狗样两面三刀缺德满分的虚伪小人。”
关慎儿没敢吭声,燕追怨念好深啊……
忽而燕追轻笑一声:“不过,我猜那家伙现在烦得要死呢。”
关慎儿顺着这句话问:“为什么,亏钱了?”
“到柳约手里的钱,没人有能耐扣走。”
燕追嗤笑:“是他憋了个大的,要独立一个国家,结果解当家都把您接出来了,他还没忙完,可不就着急上火嘛。”
真行,老大都把他发配边疆了还能作妖。
关慎儿咻地瞪大双眼。
独、独立一个国国……国家?!
燕追嫌弃:“柳约说要把那个国家送您当回归礼,呵,瞅给他能耐的。”
关慎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送个什么玩意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