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念知道燕伊伊有多喜欢谢东,可燕伊伊现在已经逐渐大了,而谢东身为朝廷重臣,皇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些终究不是好的影响。
况且,燕伊伊这次的失踪,算是给了她们一个警示。
“伊伊,你是燕府的小姐,没有理由去谢府学习知道吗,就劝你真的很喜欢谢叔叔,谢叔叔可以经常来看你,你也可以经常去看谢叔叔,可是有一些规矩,我们必须按照规矩知道吗?”李殊念拉着燕伊伊的小手,轻声开口。
“可我每天都会想谢叔叔。”燕伊伊还想争取什么。
“娘亲知道,可有一些事,我们必须要这么做,你想想,谢叔叔其实每天都很忙,那里有这么多时间照顾你。如果我们伊伊想谢叔叔了,可以在学习之外,谢叔叔又有空的时候,去看谢叔叔是不是?”李殊念握着燕伊伊的手,轻声道。
燕伊伊看着李殊念,忽然明白了过来,她的娘亲在告诉她,她要长大了,要和她的二爹爹保持距离了。
她虽然很难过,可却并非不懂事的人。
燕伊伊点了点头:“好,我听娘亲的。”
“是啊,伊伊是燕府的小姐,这次差点被坏人捉走了,伊伊也知道,你的身份和别人不一样知道吗?”李殊念又接着说起另一个问题。
“知道。”燕伊伊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从小到大,别人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她要什么有什么。
“是,伊伊很聪明,其实身份这种东西,并非是不变的,可是,我们既然享有了这种身份,就要去承受这个身份带给我们的压力,像爹爹,朝廷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可是,也都在盯着他,等着他犯错呢,伊伊是爹爹的女儿,也要知道,我们和别人不一样,自然不能和别人一样的自由自在,需要束缚,需要承受。”李殊念说到这儿,已经有一些心疼。
曾经她贵为掣北长公主,未来的帝皇继承人,承受得压力还有责任有多少,当时也曾压抑痛苦,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身在这个位置,必须如此。
燕伊伊不能放纵,否则今后长大了,只会面对更多能力上的问题。
燕伊伊让人带下去后,燕荣安皱着眉头看向李殊念:“伊伊还小,过几年再和她说这些也可以的……”
“伊伊已经不小了,她已经会说话,能学习了。”李殊念却是并不赞同燕荣安的话。
“这次伊伊出事,明显是有人已经盯上了她,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伊伊。”李殊念严肃的看着燕荣安。
燕荣安忽然沉默了下去。
“况且,谢东虽然疼爱她,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可相爷也知道,就算是亲生父亲,也要女大防爹……”李殊念挑着眉头看着燕荣安,想要提醒他,他也不能动不动抱燕伊伊了。
燕荣安清冽的声音,有一些纳闷的看着她:“伊伊出生到现在,我也不过是抱过她几次。”
燕荣安这话了并不夸张。
一是因为那些日子,以及现在,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朝政,而当他有空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在谢府……
后来这段时间,谢东干脆把他燕伊伊带去了边境,他连看都看不到,一转眼却是告诉他,他的女儿长大了,要防爹了,怎么不令他伤心。
“可伊伊长大了。”李殊念严肃的开口。
燕荣安看着李殊念不出声,可眼底的无奈,显然是妥协了。
“谢东那边……”李殊念倒了一杯茶,放到燕荣安的桌子上,缓着声音开口。
“谢东的性子,你应当也知道,他要做的事,没有人拦住。”燕荣安知道李殊念要问什么,捧起那杯茶,神色淡漠的开口。
谢东说要诛杀李乾的九族,出手的还并非朝廷的人,想来他这次真是不惜出血本了。
李殊念想到李乾的情况,也是一阵无语。
现在的情况,基本不用猜测,就知道李乾这是给赤水国挑抜造反了。
李乾也是没有脑子,以为就凭着他手里那点兵力,就真的能造反成功。
掣北虽然边境战乱,可掣北整个皇城还是固若金汤,更何况,沿途上的金州和江州,江州有谢东的兵马,金州有武山,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成功。
可偏偏他们大张旗鼓的造反,招兵买马,还真是……
几天后,李殊念在院子里盯着燕伊伊和燕小子,陪他们做功课,张小胖进来的时候,她也只是让人上茶。
张小胖却是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怎么了?”李殊念心头一跳,这些年谢东出的事不少,她以为又是谢东出了意外。
“慕仙女,赶紧去城门楼看看就知道了……”张小胖一边说着,一边把李殊念塞进马车,然牵着一旁的马,让人往城门楼去。
李殊念从马车下来,看到城门楼已经围满了人,那些人对着城门楼指指点点。
李殊念眯着抬头,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城楼墙上,此时挂着一排排的人头,血淋淋的人头,还有长长披散而下的长发,都令人心惊肉跳。
城墙下,不少人捂着嘴巴呕吐着离开,也有一些大胆的站着不动,指指点点。
李殊念看着这些人头,眉头紧紧皱起,看向一旁的张小胖:“皇城的治安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模样?”
张小胖见李殊念丝毫不知情的神色,不由看了旁边左右的人一眼,拉着李殊念到一旁:“皇城的治安当然不容许别人这样,不过……要是左相想这么做,守城大人即便是要亲自上去挂这些人头,也得做啊。”
左相……
“这是谢东的命令?”李殊念眉头一挑,再去看城楼上的人头,方才并没有仔细看完,此刻发现,这些人里,既然不少都是孩子……
孩子……
“这些都是李乾的后人?”李殊念眉头一瞪,看着张小胖,瞳孔暗缩的开口。
“是……是啊,老大的脾气,慕仙女又不是不清楚。”张小胖也是有一些畏惧,毕竟在皇城安逸太久了,忽然见到这样的人头,心头终究是觉得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