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似懂非懂,眉目却是紧紧皱起,染着一抹担忧:“这可怎么办啊,你说老夫人怎么这么想不开,这不是小事吗,她如果真的不想回老宅,老大还真能逼她吗。”
江淮安他们和谢东一起长大,听闻谢老夫人离开的消息,他还是很悲伤。
“淮安,你觉得,老夫人对你们老大怎么样?”李殊念问江淮安。
江淮安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其实,以前老夫人很疼老大……”江淮安犹豫不决的开口,其实他知道,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爱子女的。
“那后来呢?”李殊念又问江淮安,她当然知道,谢老夫人生下谢东,并非一开始就是带着这么大怨气的,在生下谢东的时候,她应该也是万般欢喜,呵护,小心翼翼。
“后来……后来老大长大了,变得难管教,家里就是老夫人护着他。”江淮安声音低落的开口,现在想起来,以前他们惹了不少事,都是谢老夫人出面摆平的,谢老夫人也是异常护犊子的人。
“那你知道你们老大和老夫人,什么时候关系变成今日的模样吗?”李殊念不知道以前谢东的事,不过,能成为皇城四大纨绔之首,还能活得好好的,说没有人护着,的确不可能。
“是……后来老大去了江州回来后,他和老夫人的关系就疏远了,老大在江州得到了不少好东西,也得到了很多财富,他把这些珍贵的东西,还有很多钱都装进很多辆马车,从江州运到了皇城,就是为了孝敬老夫人,老夫人收是收下了,可并没有见得有多少开心……后来我才知道,在老大在江州站稳后,老夫人曾数次去信,让他安排长房大公子过去……老大在江州虽然站稳了脚跟,却也曾数次深陷危险,可那个时候老夫人根本不稳老大的死活,就是数次去信,逼问老大为何长房大公子的差事还没有着落……”江淮安一口气说了很多。
“后来,老大在江州真正稳定后,就给长房大公子安排差事,想要提拔他,可长房大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江州,还是能力有限,事情总办不好,偏偏老夫人还总是暗示老大给长房大公子升迁,大有让他一路高飞上天的白日梦,老大又不蠢,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后来长房大公子因为在公事上,出了很严重的错误,偏偏老大还没有来得及按下,就让人给上报了朝廷,最后直接撤了长房的官职,以后都不能入仕途了。”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后,就怪上了老大,甚至……甚至觉得老大从小的性情就是卑劣,指不定是老大故意设的陷阱,让长房大公子跳……”
“这话你听谁说的?”李殊念问江淮安。
“陈世莲,当时他和老大一起在江州,老夫人每次写信给老大,他都看了,气得跳脚,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老夫人怎么会说这种话,不过,老大那个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的解释。”江淮安开口。
“那你觉得老夫人为何会说这种话?”李殊念又问江淮安。
江淮安和陈世莲,张小胖虽然与谢东一起长大,他们更像亲人,兄弟,可有一些事,到底还是看不穿。
“……老夫人是疼惜长房的大爷死得早,一心为了扶持长房这些小一辈。”老夫人为了长房那些人谋划了多少,操心了多少,谁都看得出来。
“是,她为了长房如此。”李殊念点了点头。
“所以,一开始她也是很疼谢东,可当谢东和长房,也正是她大儿子那边的人冲突了,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去谢东是吗?”李殊念问江淮安。
江淮安愣了一下,许久没有出声。
没有错,他一直说老夫人以前多疼爱护着谢东,可和老夫人对长房那边,真是差远了。
以前老夫人和整个谢家都在培养长房,而谢东基本是放养,虽然也是疼爱,可有一些事,谢东仿若永远无法掺合,如果不是后来长房出了意外死了,谢东可能永远无法得到重视,重用。
“夫人……”江淮安愣愣的看着李殊念。
“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谢东和长房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并非手心和手背,而是……一个是亲生,一个是抱养,所以,她从小对长房很严格,严格培养,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而你们老大……我想,把他养成纨绔,老夫人也不见得多伤心,因为她对她没有任何期望。”李殊念淡淡的开口。
是这样的吗?
江淮安看着李殊念,一时觉得心口无比的难受。
“你觉得,老夫人是什么人,什么个性的人?”李殊念问江淮安。
“老夫人在皇城后宅的名声向来很好,当得起德高望重这句话。”江淮安回答。
“是,我也有听说,可你看看,她今日做了什么?”李殊念开口。
“她上吊自杀,留着血书,让世人来评判她的儿子,让世人去裁决她的儿子,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长房能在谢家拥有不败之地。”李殊念冷冷的开口。
江淮安方才只是觉得伤心,难过,李殊念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泼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一些颤栗发抖。
“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这是要害死老大啊。”江淮安不是傻子,只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此刻想到老夫人的死,和这封血书出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他忽然觉得有一些害怕。
老夫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逼老大妥协,扶持长房那些人吗?
这是不是太讽刺了一些。
老大又没有欠长房那些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扶持,依着他们呢。
“她想要长房回到长房的位置,而谢东这个嫡次子,就是回到次位上,如同长房和谢东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一般,如果不能实现,她可以用死逼迫。”李殊念淡淡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