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李殊念所想要的结果,她知道,有些事,她让郡主去做,和让她明白的去做,完全不同。
她要她做一个思想完全独立的人,这样才能在今后的人生,握住她将要握着的东西,而非傀儡,一旦离开了支撑就完全束手无策。
郡主在几天后递了帖子进宫。
李殊念也是在当天,被大将军的人请进书房。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却并不是那时的气氛了。
大将军看着面前的女人,眉头紧紧拧起,很严肃威严的神色,毕竟是堂堂大将军,特意释放的气场,无比的强大。
可在李殊念眼里,这些不过都是虚物,她不会畏惧一个做贼心虚的小人。
“不知大将军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殊念行礼过后开口。
“姑娘,有时候事,我们不放开门见山的说吧。”大将军严肃的开口。
李殊念困惑的目光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想要诈她的话,也要看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女孩。
“姑娘,府里有一些事情,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大将军不得不再次开口。
李殊念垂下眉眼,似乎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府里发生过什,郡主也不愿意说话,我猜想可能是经历追杀,每日都有一些提心吊胆,惶恐不安。”
大将军显然想听的不是这些,盯着她开口:“郡主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李殊念诧异的看着大将军,不止诧异他问的这个问题,更是奇怪他会这么问她。
“长公主是因为生了郡主……”李殊念似乎觉得这话也有一些不妥,逐而闭上了嘴巴。
她的神态神色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大将军却是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轻松,倘若她知道一些,他还觉得松了一口气,可就是这样捉摸不透的感觉,令他有一些阴郁。
“那你知道郡主进宫是所为何事?”大将军又问她,也干脆坦白道:“郡主和陛下素来不亲近。”
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别说让郡主时常进宫,就连进宫一年的次数,除非重大年节日,必须进宫,否则她都不会出现在宫里,可见她今日忽进宫,是有多反常。
李殊念听明白了,她开口:“这个我知道。”
大将军盯着李殊念,想要听听她会怎么说。
“郡主说,长公主死了,这些日子她总是做梦梦到长公主在哭,说她不孝,让陛下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心里夜夜难安,虽然不愿意进宫,却还是想要替长公主在母亲面前尽一份孝心。”李殊念把知道的事告诉大将军。
而此时,如同李殊念说的一样。
燕北皇见到这个素来和他不亲近的孙女,既然主动进求见他,还有一些困惑。
直到郡主一哭三含泪,最后扑在他怀里,告诉她做的梦,和长公主的嘱托,叮嘱她一定要在皇祖父面前尽孝,燕北皇才知道这个孩子真是长大了,母亲走得早竟是一夜间成长了。
燕北皇再想到自己,已经到了中年,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个送走自己的亲骨肉,就有一些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大燕北到底是做什么得到上诅咒的事,老天爷竟要这么对他。
郡主似乎察觉到了燕北皇的悲痛,忽然止住了哭泣,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的拍着他的身子,让他平息怒火。
这一天燕北皇一整日都没有理朝政,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陪郡主。
也是这一天的时间,祖孙两人不但重拾了温情,燕北皇更是在郡主身上,看和他偶尔一模一样的身影,一样的足智多谋,一样的聪慧有加。
可他又很了解他的女儿,看似是一个如此冷静的女人,却并没有男子能独当一面的魄力,心里很脆弱,这大概和弱年成长有关。
因为皇族人丁不旺,太子又体弱多病,更多目光都聚重在长公主身上。
这样环境里长大的长公主,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独立坚强无坚不摧,有男儿的坚硬。
一个可能成为的人,就是表面坚强冷傲,可内心却是极度脆弱,怕失所爱的人。
也正是知道,长公主成为后面一种人,燕北皇才没有听从一些老臣的提议,让长公主做女帝,而是由着她自选择的夫婿,让她成家,有自的丈夫和孩子。
燕北皇看着郡主的目光很复杂,她太想她的母亲了,眉目的冷傲尊贵不侵犯。
可他又不希望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内心是一个脆弱的人,这样的人,当不了大事。
燕北皇想要留郡主在皇宫里小住几天,郡主想答应,又想过一段时间是她母亲的在世时的生日,她想要在府里陪着她的牌位过,等过了这个时候,她再收拾东西,进宫陪燕北皇。
太子身子不行,燕北皇只有郡主这个三代孙女,见到她这么孝顺,事事周全,一时感动的热泪盈眶,让人赏了不少东西。
郡主同样流泪,这是她的亲人啊,没有虚以委蛇,不会偏着姑姑的女儿,满心满眼,把她当宝,把她当骄傲,会因为她一欢心的话,而开心好半天的亲人啊。
那一刻,郡主发誓,她这辈子没有别的亲人了,只有皇祖父和太子舅舅两个亲人了,一辈子她会尽最大的能力,花光所有心思去对这爱她,她爱的至亲好。
郡主从皇宫里出来,宫门口大将军已经派了身边得信的人过来接她。
很久没有受到这么大殊荣的郡主,一时内心无比的讽刺。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的爹爹对她若即若离的好,那些特意的好,不过都是在特意的时候,特意做出来的态度而已,而她还傻傻的以为,她父亲对她其实是有一些疼爱和父女情。
“郡主,大将军让属下接你回府。”来人恭敬的开口。
郡主知道,她能她这个大将军的爹,亲自派人来接,还要仰仗因为她有一个掌控这片天的皇外祖父,燕北皇。
“嗯。”郡主冷漠的神色点头,在一旁的人揽抱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