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念站在院子里,原本想进去的动作一顿,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进去。
“相爷还恨女帝吗?”沐言问燕荣安。
燕荣安坐在椅子上,眼底浮出一层淡淡的恍惚。
从他和她相遇,两个人似乎就不对头了,到了燕婳的死,所有人都觉得,他恨李殊念是理所应当的事,再到朝堂上的针锋相对,他们都觉得恶化到血海深仇了。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恨过她,沐言信吗?”燕荣安恍惚过后,抬起视线看向沐言,竟有几分伤感。
曾经他以为,几年光景,已经比一辈子还要难熬,可他要自己熬一辈子啊,那是多少个几辈子。
如果说爱而不得是恨。
他也做不出恨她的事。
他对她应该是爱而不得的无奈。
“属下知道,相爷向来是大度之人。”沐言没有听出燕荣安话里的不对,恭维的开口。
“我向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可是,我真的从未对她有过怨恨。”燕荣安淡淡的开口。
他坐在椅子上,迎着最好的光线视角,眉目舒朗,公子如画。
“属下以为相爷一直是恨的。”沐言见他的脸色,还是说出了实话。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以为?”燕荣安几分无奈的开口。
他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是恨李殊念,不共戴天了。
“属下从未见到相爷这么对付一个人......”沐言犹豫的语气,还是没有把话说话,可表达的意思足够了。
沐言跟在燕荣安身边十几年了,比任何人都久。
他也是亲眼看着燕荣安和李殊念怎么从互看不顺,彻底走向仇恨两端的。
“你觉得我这么对付她,是因为恨她?”燕荣安看向沐言,薄薄的唇开口,神态弥漫不散的恍惚,令人忍不住去打散。
“不是吗?”沐言沉默的脸色,却是笃定的声音。
“她登基之后,我事事与她针锋相对,世人都觉得我是在与她宣战,要个你死我活......可沐言,你忘记了,你家主子不是这样的小人。”燕荣安闭了闭眼睛,声音已经带着几分沉重。
他不是这种人,对于她,他更不是这种人。
“那相爷这是为何?”沐言不解,不懂,也无法理解。
“她登基称帝,与钟孝全结为帝夫,朝堂上已经变了三番,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这么做,可能等不到她死,掣北的天就变了。”燕荣安沉沉的声音开口。
现在掣北的天也变了,不再是李氏的天下。
可哪个时候,他做的一切事情,不是为了她,当然也不会因为恨她,才这么针锋相对。
他做的一切事情,不过是在平衡朝廷。
可李殊念以为他是恨她的,他做的一切事情,矛头都是指着她。
他们当时的关系,已经不屑是解释。
李殊念也不屑质问他,一切硝烟都在朝堂上相见。
“相爷为了朝堂,可女帝并不领情。”沐言有几分厌恶的开口。
“这事不能怪她,这一切都是命。”燕荣安淡淡的出声:“当初燕婳的死,她和我割袍断义,却也从未想过动燕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