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不过是一些茶叶罢了,比起大人做的事不值一提。”
顾母笑着再次送上茶叶,嘴上说着让张姝禾宽心的话:
“再说,半月后还要再麻烦张大人,到顾家府上为这次的事情做个见证呢!应该的,应该的!”
“哦,是吗?”
张姝禾侧眸看向顾母,露出似疑惑似叹息的表情,皱眉询问。
似乎顾母口中的答案对她来说异常重要,重要到能够影响到她接下来的决定一般。
顾母闻言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嘛!”
“这只是草民的一点心意,民间人情往来不外乎如此,再正常不过,还望大人不要推脱。”
说话间,她往张姝禾手里递了递自己的“心意”。
这回,张姝禾没再推拒,弯眸笑着接受了她这番“心意”,“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张姝禾弯眸浅笑那一瞬,明亮的眸子自她脸上消失。
这一番推拒结束,顾母同张姝禾相视一笑。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见张姝禾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顾母给顾父使了一个眼色。
在两人结束一段对话的间隙,顾父主动笑着插话:
“妻主,你看你!一和大人这般优秀的母父官聊起天来,就停不下来了。”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来衙门的事还没办呢?真是粗心。”
“再说,咱们打扰得够久了,大人为百姓忙碌,能来见咱们聊这么久已不易,可不能再继续打扰下去了。”
话音刚落,顾母连忙附和:“夫郎所言甚是,是余思虑不周了。”
随即向张姝禾作揖赔笑,顺势提出告辞。
“新语,本官还要处理政务,就由你送他们到办事的地方吧!”
张姝禾笑着点点头,朝身侧与她长相有五分相似的年轻女子张新语招了招手,随口吩咐道。
张新语垂首应“是”。
随即走到顾母身侧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家主,跟晚辈来吧。”
“嗯,好好,多谢张贤侄了。”顾母忙不迭道谢。
张新语是张姝禾的女儿,她客套客套自称“晚辈”,顾母却不能真的把她晚辈看。
顾家和县令家顶多就是利益往来,谈不上多亲切。
这点边界感,顾母还是有的。
或许有的人会认为顾母太过于低三下四,半点没凉州首富顾家家主的风范。
但她不这么认为。
所谓的威风又不能帮她打好关系,又不能让顾家赚到钱。
既然这样,那威不威风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威风,她低三下四。
可她保住了家业、赚到了钱,带着家族更进一步,过着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生活。
这便足够了。
无所谓在某些时候会丢失些许面皮。
有张新语这个县令女儿“带路”,县衙中的人很快就替估计办好了相关事宜。
所谓带路——
不过是带着顾母等人在莅事堂转了个弯,从张姝禾身前,来到一身形瘦削的官吏桌前。
张姝禾这一举动想表明自己的确在帮忙而已。
当然了,她也的确算是在帮忙。她这一表态,办事的官吏才会加急加快的替顾家人办事。
徐扶桑填完资料,签完名字,收好一式三份的文件。
至此,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这次到官府衙门来的目的也达到了。
张新语送顾母等人登上马车离开县衙。
回到顾府,徐扶桑和顾若木站在一处目送顾母顾父离去,这才一同转身回梧桐苑。
回到梧桐苑,走了一段距离。
顾若木侧头看向跟在自己身侧的徐扶桑,微微皱眉反问:“你不回书房跟着本公子干嘛?”
“你是在下夫郎,在下跟着你自然是要回咱们的院子啊!”
徐扶桑眨了眨眼睛,对上顾若木此时带着疑惑的幽深黑眸,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至于书房那边,在下暂时不打算去了,秋明、冬月。”
“你们去把书房中的东西,搬到你们公子隔壁的空厢房内吧!以后在下就住在那里了。”
顾若木揉了揉眉心,“大婚之日说好互不打扰。”
“你从今早就开始不对劲,现在更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徐扶桑没急着回答他,扫了春灿、夏阳、秋明和冬月四人一眼,唇角微勾笑道:
“余有事要与你们公子私下说,你们先下去收拾书房。”
春灿等四人齐齐看向顾若木。
顾若木皱了皱眉,不懂徐扶桑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还要特意支走便点了点头春灿等四人。
想不明白,他便没继续往下想,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示意,春灿等四人麻溜屏住呼吸飞快退走。
“他们都走了,你可以说了。”顾若木盯着徐扶桑,一字一顿道。
他倒是想知道,她能跟他说些什么。
徐扶桑抬了抬下巴,弯眸浅笑:“若在下说没什么,就只是为了你,你信吗?”
这是在回答他先前所问。
顾若木绷紧唇角,皱起眉头,明显不信,却没说信与不信,只是就这么固执地看着徐扶桑。
像是徐扶桑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不肯移开视线似的。
“唉,不如在下先跟你说个故事吧!”
徐扶桑悠悠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年前的元宵节上,一秀才到湖边散步,得见一谪仙游湖靠岸。”
“她对那谪仙一见倾心,私下打听得知那是首富家的独子。”
“本想等这次秋闱中了举人,再找媒人上府向他母父提亲,向他传递自己的爱意。”
“哪料家中突逢巨变,父亲重病,她不得不暂时断了心思。”
“好在这时谪仙家欲招赘媳,她递上生辰八字和名字得了青睐,入赘谪仙家,与之成亲。”
听到这里,顾若木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他当然听得懂徐扶桑话里的“秀才”就是她自己,“谪仙”则是他。
只是想到后面发生的事,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他不理解,她要是喜欢他,为何还乐意住到书房里呢?
他虽不懂什么是喜欢,可就观察旁的妻夫得到的答案而言,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经常住在一起才对。
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
“那你成亲当晚,为何要与本公子达成互不打扰的合作呢?”
“这个,这个……”
徐扶桑摸了摸鼻尖,眼珠四处瞟,心虚得不要太明显,就差把“心虚”二字写在脸上。
看得顾若木直皱眉,周身出现不悦的低气压。
他不知她为何会是这个表现,明明属实回答就是了,何必要这般闪烁其词呢?
他不开心,转身欲走,语气平淡:“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哎哎哎!你别走啊!”
徐扶桑上前一步拉住他解释:“在下当时就是觉得,你提出分房睡就是在拒绝在下。”
“自尊心作祟,所以就……”答应了你的合作。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也无需说完,他明白她没说完的话的内容是什么。
言罢,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听到她这番解释,他的眉眼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唇角翘了翘,反应过来后赶忙恢复自然。
他轻“咳”了一声,追问:“那你现在这是?”
“在下这是终于想通不钻牛角了,你又没说讨厌在下,自尊心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帮助在下获得你的青睐。”
这番话徐扶桑说得理所当然,顾若木听得神情舒展。
见他心情不错,徐扶桑凑近了些开口询问:
“不知在下醒悟后这一番做法,能否得到公子的青睐,与在下成为真正的妻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