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回到家之后,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好久,不知道要干嘛。
短暂热闹突然被抽走,家里最温暖的地方也显得冷清,站哪儿都觉得不对。
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
她休息的时候,周祁野一个人去唐人街买的。
能放的都做成熟食用盒子装起来密封,想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就可以。
这些够她吃上一个礼拜。
上面留了纸条,辛凝取下来看。
把劳模的位置让给微波炉????????
辛凝嘴角弯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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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十五个小时,周祁野终于抵达俞城国际机场。
纽约还是晨曦微露,国内已经是繁华喧嚣的午后了。
周祁野抱着外套下飞机。
今天俞城太阳很大,空气干冷。
周祁野打开手机,给辛凝发消息:【已平安到达。】
往返拍的那些照片也一并发给了她。
有日出,有日落,有黑夜,有天明。
黑白跌倒,只为见她一面。
这样的事情下次还有多少次他不知道。
不知不觉,他手机里存了不少往返纽约的照片,想和她分享。
周祁野发出去才想起来,这会儿她在休息。
周祁野站在太阳地下,翻到那张在布鲁克大桥拍的照片,把她设置成锁定屏幕墙纸,迈步往外走,时而看看软件。
此时纽约时间凌晨四点。
手机一声震动,伴随着床头亮起一小块微光,辛凝便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
最近休息,作息紊乱。
纽约到国内需要十多个小时,她还有点分心挂肚,入夜后就辗转反侧,一直迷迷糊糊等待天明。
周祁野出了机场,秦叔接上他。
他又打开聊天框,消息显示已读。
心尖被什么拨动了下。
仅仅几秒时间,他已经猜测出好几种辛凝此刻的状态。
是不是打扰到她,她正迷糊,看一眼便丢开了。
还是没有休息?
还是,专门等他的消息。
等了一分钟,辛凝回复了一个“好”字。
再也没有下文。
周祁野给她发消息:【这么晚了还没睡。】
辛凝敲了一个嗯字回过去。
周祁野那一条“是不是在想我”,比她的“嗯”先发了过来。
周祁野是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那我现在又飞回来。】
“.........”
好像他真的要过去似的,辛凝冰冷无情砸过来几个字:【你别来。】
周祁野借着杆往上爬:【是不是觉得我走了你不习惯?】
【那我争取把工作安排好,年前过来陪你。】
辛凝:【别来。】
突然有一个人闯进她平静孤寂的生活,又走掉,这种感觉如同慢性毒药,她真的要花很长的时间戒掉。
周祁野一直拖着不签协议,辛凝都有些不确定即便分居两地,他们这样频繁联系,能不能真的彻底分开。
辛凝把手机扔一边去,不再回复他消息,被子拉到头顶,很快睡过去。
【我来陪你过了圣诞节,你得陪我过春节。】
消息条后边不再显示已读,周祁野笑着收了手机。
这又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
秦叔瞧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精神还可以,问:“您是回月浅湾还是去看看老爷子。”
都知道他没在国内,回去踩个脚印,让家里人知道他回来了。
秦叔问:“您是去纽约看太太了吗?”
家里还不知道他消失这几天去哪个国度了,也没过问。
周祁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秦叔:“........”
到家里,周祁野外套挂臂弯里,手里拎着辛凝给周炿买的礼物。
周炿站在二楼阳台上,身上穿着鳄鱼连体睡衣,趴在阳台看他。
“你再不回来,爷爷要报警了。”
周祁野抬头:“家里什么时候养了只爬行动物跑楼上去了。”
说完便继续往里走。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状态不错。周炿栽着脑袋看他:“你是不是想开了,决定二婚了?”
周祁野走进去又倒回来,食指指尖勾着手提袋:“礼物,不要我扔了。”
周炿恨不得从上翻下来:“诶,别啊。”
周祁野进屋内,周炿从弧形楼梯突突跑了下来。
她要去抢周祁野手里的东西,周祁野举着不给:“再提“二婚”二字,腿给你打断。”
“开个玩耍,你这么当真,给我买的什么啊?”
周炿看到纸袋上的LoGo,停止去抢的动作,惊呼:“你是不是去纽约看嫂嫂了?”
此时周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周父周母也从外边进来了。
周炿那大嗓门一喊,全都听见了。
周炿跳起来把纸袋抢手里打开看看:“哟嚯,NUttSh的手办,还有我最爱的巧克力,圣诞系列的。”
“是不是嫂嫂给我买的?”
周祁野:“嗯,她买给你的,玩去吧。”
周炿在旁边拆起手办来。
周祁野在沙发上坐下。
周老爷子,周父周母跟着坐到他旁边。
空气突然安静。
三双眼睛一起看着他。
如同泰山压卵般的注视,周祁野顿感浑身不自在,站起来去了花园。
周父推推周母,周母尾随上去,跟到花园,看见他拿起剪刀,过去阻止:“你可别来祸祸我这些花啊朵的。”
周祁野拿起剪刀又放下,拿喷水壶。
周母给他夺过去,开门见山问:“你去纽约看凝凝了?”
周祁野“嗯”声。
周母放下喷水壶:“她怎么样?”
周祁野脑子里浮现辛凝在纽约的状态,那种往事已过云烟的淡然。
他心头忽然一疼。
夫妻之间要是走到现在,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挺好,比在俞城好。”
周母瞧他有心事,说:“你爷爷有意让你跟沈家的姑娘沈妍汐接触接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周祁野不耐烦:“你们一天闲着没事干,竟想逼着我婚内出轨?”
周母一噎:“那还不是你死缠烂打的不离,把凝凝逼国外去跟你分居?”
周祁野心口上被插来一刀:“我奶奶一走这么多年,也该给爷爷找个老伴了。”
他责无旁贷地道:“送他去跳广场舞。”
“........”周母打了他一下,“别贫,他都七老八十了,你还对他有任务了。”
周祁野倒打一耙:“他这么闲,也是你跟爸的责任。找老伴这件事你们不支持,他害羞。”
“........”周母成功被他带偏,压低声音骂他是混账,“他多大年纪了,过不了两年就八十了,上哪儿给他找个老伴?”
周祁野耍赖:“你们不管,难不成我来管,这不是越矩么?”
他此刻就像一个没媳妇儿,天天忤逆长辈的逆子。
周母要被他气死:“行了,我懒得管你,你要有本事,就把凝凝求回来。要不然你就打一辈子光棍。”
“........”这话深深地刺到了周祁野。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他不爱听这些话,折了朵紫色仙客来送给周母,离开了。
周母捏着花,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