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代表演讲是张鄢琳,到她时九班同学拼了命地鼓掌,还有她教的其他班,一阵欢呼,然后又回归一阵沉寂。
徐西淮在第二项完就去了主席台后台,庄怀吟没跟着去,在下面坐着。
又过了好久……
“接下来进行第六项,学生宣誓。”
说完徐西淮和另外一位女生从旁边走出来,两人都穿得正式,并且能看出来化了妆,坐在前排的小姑娘看到嘴里一直在叫,下面的“讨论声音”变得空前的大。
“哇塞,那就是理科班的学霸!好!帅!啊!!”
“他声音也特别好听!高二的时候每星期三广播里就是他的声音,啊啊啊啊!好好听。”
“我知道!我次到那天,放学回家就会走慢一点,就为了听他念文章!!”
“啊啊啊,我也是!本人比照片还帅!”
“你没见过他吗?”
“见过啊,在路上的时候,还是离得蛮远见到的,根本看不清啊。”
“占星玥也好好看啊,你不觉得两人很配吗?啊啊啊,我狂叫!”
“理科第一和文科第一,双学霸!很难不爱啊。”
上面一声令下,“安静!大家拿出誓词。全体同学起立。”
大家陆续站起,拿出纸。
第一句是徐西淮的声音,说完他举起拳头:
“我在这神圣庄严的时刻,让我们举起右手,”
下面同学跟着他读并且同样举起拳头,然后是女生的声音:
“我们以青春的名义宣誓:
……”
“请父母放心,我们有能力,一定不负你们的期盼;
请老师放心,我们有潜力,一定不负你们的厚望;
请学校放心,我们有实力,一定会为母校争光!
宣誓人:xx”
宣誓完没有立马坐下,而是紧接着面向国旗开始升国旗奏国歌,这些过完,同学们才允许坐下。
两个小时过去了,大会也到了结尾,最后一项是老师代表上台,同学献花。
音响里开始放《明天会更好》的旋律,庄怀吟听见旋律时只想说,学校是懂得煽情的,至少他很触动。
统一校服着装的女孩一个个手捧鲜花,走到每一位老师面前,递出,然后拥抱。
在女孩们陆续上到主席台时徐西淮回到班级,庄怀吟见他已经换回衣服,并且妆也都卸了。
徐西淮手里还拿着红色纸,里面粘着誓词。
庄怀吟对他说:“你刚才说的特别好,超级棒!下面好多人夸你。”
徐西淮弯起嘴角,没说话。
庄怀吟又说:“这些献花的怎么都是女孩?是规定的吗?”
徐西淮回他:“全部是文科零班的,文科班女生比较多,一个班就够。”
庄怀吟恍然:“这样啊。”
徐西淮听出来他语气的失望,“怎么了?”
庄怀吟说:“我看见老徐、余顿都在,捧着花笑嘻嘻的,你看见了没?”然后指给徐西淮看,“老徐在第二排最左边,余顿在第三排右边第二个。”
徐西淮说:“嗯,我们老师一般都能上去。”
庄怀吟说:“那献花的同学老师认识吗?老徐应该认识,毕竟他教一个文科班数学,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上去那个班的,余顿应该不认识,他教物理。”
徐西淮看出他的想法:“如果是都认识的更好了,”又说:“如果是他的学生给他会更好。”
庄怀吟不置可否:“是啊,他的学生应该会很开心,他也会很开心。”
又说:“这个会排练的吗?”
徐西淮回:“学生要前一天来走过场,但老师不会在。”
庄怀吟有一个主意:“能不能我们班上的人送教我们的科任老师?可行吗?”
徐西淮说:“要沟通一下。”
庄怀吟突然想起什么:“啊,我在说什么啊,不是都结束了吗?”
老师下台来,把接到的话往下前面抛,抛到本班,老徐把花抛到九班,一伙人站起来去抢。
余顿在九班前面停顿了一下,往前抛了两次,两次都是虚幌子,最后抛给了他教的另外一个班。
因此,高三九班同学对余礼云的行为倍感不满,“余老师你不爱我们。”
余礼云笑着回:“你们徐老师给你们了啊。”
“老师那不一样啊。”
余礼云走了,说:“下次给你们吧。”
徐西淮知道成人礼流程,庄怀吟不知道。徐西淮对他说:“成人礼也有这个环节。”
庄怀吟问:“啊,真的吗?”又想起去年,“你去年是成人礼演讲了,我忘了。”
徐西淮道:“嗯。”
之后就是陆陆续续退场了,老徐还是和纪一走在最前面。
今年没有去年巧,从cd栋走过时还没有打铃下课,所以没有学弟学妹在走廊围栏上大声地喊,喊“学长学姐加油”,不存在有纸飞机飞到脚边。
只有在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内区时,一阵春风吹过,刚结了些许嫩叶的树随风飘摇,绿叶掉在路上、掉在凳子上、掉在同学的脚边。
走去外区的路上庄怀吟不怎么说话,有一片树叶掉在他的凳子上面的书本上,徐西淮给他拿掉,在他旁边问他:“怎么了?”
庄怀吟说:“在想东西。”
散场的时候风也很大,主席台两边的横幅下面压着的大石头变了位置,横幅随着疾风在空中晃荡,吱吱作响。
当时前面的人差不多走光,庄怀吟站起,终于可以看见横幅最底下的字,今天的一切都很亮眼,校长的脑袋、拿着话筒的徐、捧着鲜花的老师、还有天边的太阳。
横幅上写:
壮志定酬高扬帆 越千山 摘星折桂铸辉煌
自信不移疾奋蹄 携万卷 乘风破浪登高山
红底黑子字那么长的横幅,迎着风不断晃动,复杂又拗口,断个句都要思考好长一段时间,磕磕绊绊。
可是,这不就像它所表达的对象一样吗?
怀豪情壮志,是一步;跨越千山携书万卷,又是一步;蟾宫折桂,是最后不确定的一步——
要走好长一段时间,磕磕绊绊。
就像,在台下往上望的,不断向前走的我们。
徐西淮转过头:“在想什么?”
庄怀吟也看着他,缓缓开口说:“虽然磕磕绊绊,但我们都在不断地往前走。”
答案在徐西淮意料之外,说:“嗯。”
又说:“有下半句吗?”
庄怀吟想到了随便说出口的,他没有要再说其他的话“嗯?”也许徐西淮想说点什么,于是他说:“可以有。”
不出庄怀吟所料,徐西淮回了他本不存在的下半句,对他说:“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在这样的昨天、今天、和明天里,越来越多的问题有了答案,又会不断有新的问题出现。
比如,九班的同学们终于知道去年上语文课想看见的操场状况;终于知道宣誓的呐喊如何穿过红白跑道、大理石广场传到耳朵里:
因为他们在操场时也同样如此。
于是这次轮到他们疑惑:坐在教室里的学弟学妹们,是否放下手中的笔,听见他们穿破云霄、直指苍穹的呼喊?
——
2\/27
今天百日誓师大会,时间过得好快啊,真的好快。
我还记得去年齐冬越和王可吵架来着,当时结束的时候正好下课,我们都去外面看,好多同学在说学长学姐加油,今年没有听到。
我记得去年高三的百日誓师我也写了日记,刚才往前面翻,落笔在2月25号,那天是星期三,今年晚了两天。
日记里写我们晚自习放了电影,徐西淮在广播里说:少年把理想看得比天还高;
为了乌托邦可以不问夕朝。
好巧啊,今天晚上我们闹着闹着也看了电影,余顿放的,我们以“没把花给咱班”为理由,闹着他放,他一直没放过,但今天晚上破例给我们放了。
好巧啊,徐西淮还是一如既往地“金句频出”,我说上半句,他说下半句:
虽然磕磕绊绊,但我们都不断在往前走;
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
老徐以前总说“必然经历的过程”,但是我很在意结果,在某些方面我非常悲观,我总是在问:为什么?凭什么?
最开始问自己,问多了,就不知道是问谁了。
一边在问,好像要把自己撕裂开,一边又在“治愈”自己,但这种“治愈方法”只能通过言语,通过写下文字,在文字里记录自己,在文字里找到自己,最终通过文字,消化我的负能量,积累我的正能量。
当然,徐西淮的鼓励和拥抱也是非常好的“治愈方法”,但是有时候会有代价——我可能会伤害他。
此刻的我正能量满满,我觉得我自己一定能行,我爱我的学校,我爱我的老师,我爱现在的一切,再好不过的一切。
我爱我的青春,青春里我们朝气蓬勃,我们不害怕伤痛也不畏惧迷惘,我们跌倒后会再爬起,流眼泪还是会再提起笔。
摘星折桂铸辉煌的会是我,乘风破浪登高山的也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