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龙哥?!”江郎心中震惊不已,从他接到龙哥的短信消息到现在,时间也才不到一个小时,这期间究竟发生来了什么,能让这大王庄传销窝点的第二头目遭受如此毒手。一瞬间,江郎想了很多种可能,能这么对待阚金龙的肯定是刚来的大老板金总,那自己收到的短信是谁发的,这是故意引诱自己过来,或者说自己等人已经暴露了?江郎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只等走一步看一步。
陈小天是知道阚金龙身份的,江郎早就告诉了兄弟几人,陈小天用手轻碰江郎的手背,江郎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客厅里没有人,似乎只有被吊起来的阚金龙一人,但是江郎能确定暗中一定有人在观察着自己。江郎走近几步,来到阚金龙身前,阚金龙低垂着头颅,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滴落,鼻涕口水与鲜血混在一起,脸上已经脏污不堪,身上各处都是被抽打的血痕。江郎心里咯噔一下,人死了?不会吧?!
江郎大脑转的飞快,随后计上心头有了主意。江郎撸起袖子,用力拍打着阚金龙的脸,“啪啪”两声,听起来下手很重。阚金龙的身体在空中缓缓旋转,江郎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又趁机观察了阚金龙的呼吸,确定了人还活着,只是昏迷过去,江郎暗松一口气。
江郎叫道:“啧啧,你个老小子也有今天,老子当初被骗来的时候,我记得就是你带人追着我们打的吧?呸,活该!”
似乎是还不解气,江郎环顾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地上的皮鞭上。江郎抓起皮鞭,约有一米多长,用力拉了拉很结实。
江郎心中骂道:“我操,这是牛皮鞭,我说怎么阚金龙身上怎么被抽的皮开肉绽的,这狗日的金总真特么的狠!”
江郎举起皮鞭,右手在空中画起了半圆,随后猛然加速打在阚金龙的身上,心想:“龙哥啊,你得坚持住啊,不然你这罪白受了,我们俩今天也得栽了!”
“啪、啪、啪......”皮鞭的声音非常响亮,而江郎这一打就是十几鞭,鞭响声响彻整座民房。
前文说过江郎的父母教师,早些年国内的很多单位都有福利房的说法,一个单位的同事基本上都住在一栋单元楼里。那时江郎家楼下住着一位刚退休的教师,这名教师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打鞭,经常于夜里在小区的公园里抽打,每次都是打的啪啪作响。江郎年幼时顽皮,每次看到这位大爷打鞭,他都觉得特别有趣,为此纠缠了大爷好久,最后被缠的没招的大爷只能偷偷教江郎打鞭。一段时间的学习后,虽不说可以做到在空中连打几响,但是每挥动手臂一次抽出一响还是可以做到的。在后来的学校生活中,江郎在初中没少用这一招恐吓其他同学,姐姐江莉知道后,不仅没收了皮鞭,还狠狠揍了江郎一顿,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好在手艺都在。
看似江郎每鞭都结结实实地打在阚金龙身上,其实大部分都是鞭子在空中发出的音爆声,丝毫未打到阚金龙身上。但是为了不让别人生疑,江郎也只能真的抽上一鞭。如果想知道皮鞭打在身上有多痛,看看新加坡闻声色变的鞭刑就能猜出一二了。
客厅的屏风后面的藏着三人,正在注视着客厅里的一举一动。李玲看着江郎出手的狠辣,仿佛阚金龙和江郎有杀父之仇一样,那每一鞭子都打的啪啪作响,不禁看的眉头直跳。
李玲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金总,如果任这小子这么打下去,人就真的打没了。”
金总没有理会李玲,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客厅。刘经理冷冷地说道:“怎么李主任,你是心疼被打的,还是心疼打人的?”
李玲怒目而视,说道:“你胡说,我是替金总考虑,如果人死了,不仅是一件麻烦事,金总的钱也追不回来了!”
刘经理讥笑道:“是嘛,可是我怎么觉得另有隐情呢?”
李玲怒极反笑,反唇相讥道:“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是从王会计的手里丢的,那王会计是你的人吧?自从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王会计,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金总出言打断,低声呵斥了一句:“闭嘴!”
李玲向刘经理投了一个白眼,便不再做声,刘经理心里冷笑,王会计就是眼镜男,至于他这个人现在的下落,刘经理哪会不知,他可是亲手把王会计交给金总的,至于是生是死,那可与他刘经理无关。
此时的江郎似是体力不支,找了一个沙发坐了下来,陈小天则在站在一边,一副心腹小弟的角色。江郎抽出香烟,猛吸了几口,高声喊道:“刘经理,你特么的把我喊过来了,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报仇吧?现在我仇也报了,气也消了,赶紧出来!”
江郎等了片刻,没有人回应,江郎又喊道:“你特么的有屁就快点出来放,不然老子可就回去了啊!”
结果还是没人应答,江郎也不废话,站起身就要离开,经过阚金龙的时候,江郎看也不看。正当江郎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的刘经理的声音。
“哈哈,江二小兄弟,先别走啊!”刘经理喊道。
江郎站定,斜眼看来,不耐烦的说道:“老子就是看不上你这种长得像知识分子,做事却畏畏缩缩的人,你把老子请来,还不出来见我,像个乌龟王八蛋一样缩头藏尾的躲在后面,你搞个屁啊!”
刘经理一直以读书人自诩,无论是日常穿着和言吐,还是作为讲师去讲课,哪次不是风度非凡。却不想竟被江郎当面羞辱了两次,第一次是初见江郎时,江郎带着一众兄弟高声辱骂着他,那言语间的各种粗言秽语,不堪入耳,如果不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出好戏,他刘经理早就安排人把江郎等人的腿给打断了。刘经理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可表情上却丝毫不显。
“这个粗俗的家伙,粗俗的家伙。这哪像个大学毕业生啊,分明就是教育之耻,教育之耻啊!我要先忍着,一会再让这个粗鄙的家伙付出代价!”刘经理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断地安抚自己。
“咳咳,呵呵,江二小兄弟还是这么...额...这么的心直口快啊!刚才我在后面忙些事情,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请进,请进啊!呵呵。”刘经理似乎丝毫不在意,他抬手示意江郎进来坐。
江郎冷哼了一声,便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主位上,刘经理见状眉头微皱,嘴上却说道:“江二小兄弟,我听说培训班里的人都喊你榔头哥,这样吧,我也称呼你榔头吧,怎么样?”
江郎道:“随便。”
刘经理问道:“榔头小兄弟,我刚才在后面听到皮鞭打的噼啪作响,随后就赶紧敢了出来,不知榔头小兄弟为何如此痛恨于他,要下这么重的手?”
江郎心中骂道:“狗屁,老子不打人,你能出来嘛?”
江郎嘴上却道:“哟,刘经理,你看这误会弄的,这不是你安排的吗?我还以为你把人吊在这里,让我出气的呢!”
刘经理道:“哦?不是呀,这阚金龙犯了大错,被大老板金总命人吊在这里处罚。榔头小兄弟为何出手那么狠,我听刚才那十几鞭子打的,你也不怕把人打死了?”
江郎说道:“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兄弟八人刚被骗到这大王庄的时候,就是他带人围追堵截把我们打了一顿,这仇我一直没报。结果前几天晚上,老子在庄子南边的破房子里救了一名受伤的少女,本想把人送到医院,结果又被这家伙给硬抢了去,估计那少女现在也是凶多吉少,这种狗东西死了也是活该!”
刘经理眉头一挑,问道:“什么少女?”
江郎怒声道:“就是前天晚上吧,对,那天是28号,我记得应该是晚上11点多了吧。当时我和几个兄弟听到庄子南边有人女人尖叫,我们就跑了过去,结果一个男的翻墙跑了,随后我们就在破房子里面找到一名少女。刘经理啊,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女孩子身上都是血啊,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要下杀手啊。”
刘经理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那女的伤的怎么样?”
江郎道:“伤的挺重的,肚子上插着一把刀,额...大概就是这。”
江郎指着自己的肚子,继续说道:“我看那刀插的挺深的,而且血液流了不少,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也就只剩一口气了吧,后来她就被龙哥抢走了。”
刘经理:“她为什么要抢人?”
江郎没好气的道:“你傻逼啊,你特么的问我,我问谁啊?这人不是在这吊着呢么,你自己不会问啊?不是我说你,也够狠的,这龙哥好歹也是一个大头目,被你们吊起来打,现在人都昏了。”
刘经理又被骂了一句,你小子下手也不轻啊,反倒是说起我的不是了,刘经理心里感觉就像又吃了一坨屎一样,恶心!
刘经理道:“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把人交给他?”
江郎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怕他再喊个百十个人来群殴我啊,你傻不傻?”
刘经理感觉又吃了一坨。
江郎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到底找我什么事,快说,老子还要回去打牌呢!”
刘经理道:“呵呵,不急不急,是这样的,今天大老板刚来,他想见见你!”
大王庄外的路边上,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车,因为附近都在拆迁建设,还没有统一规划车位,一些有车的居民都把车停在这里。一辆不起眼商务车正停在当中,车窗玻璃都贴了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车内坐着五名男女,有人正在监听,有正在忙碌着调试设备,机器中时不时传来电流的滋啦声。
箫剑带着耳麦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正是江郎与刘经理之间的对话,坐在一旁白芷正在认真的做着记录。
电流声消失,一名青年说道:“箫科长,调试好了,现在没有杂音了吧?”
箫剑举手示意,耳麦中的声音更加清晰。
刚才说话的青年名叫张帅,是今年刚从公安大毕业的学生,毕业后直接分配到了箫剑手底下做事。按照一般情况,这么重要的科室不会接收新人,可有齐正平的签字,谁也不敢说些什么。科室里的人都猜测,这个张帅背后的关系肯定了不得,不然也不会让有着“铁面”之称的齐总队亲自签字。
黄安道:“箫科长,我听他们对话的意思,阚金龙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黄安是安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原本按照箫剑的计划,关于赵鹏刚以及tSS传销公司的案件不会由安冰市地方公安插手,无论是从案件的属地管辖,还是h省公安厅前期的大量工作来看,安冰市公安局没有插手的理由。无奈现在tSS公司的许多传销人员已经逐渐集中在安冰市,金三长更是现身在此,如果还只是简单的由地方协同,那就说不过去了。最后还是在齐正平亲自出面的情况下,两家兄弟单位最后协商,共同成立联合小组,以h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为主,河东省安冰市刑警支队为辅,共同侦办tSS公司的所有案件,以及赵鹏刚的相关案件,两家商定破案后战果平分。
箫剑蹙眉道:“不知道,这个金三长刚来就对阚金龙,应该是怀疑到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不知道阚金龙是线人。”
白芷疑惑道:“为什么?”
箫剑解释道:“如果他知道我们警方已经出手了,这个金三长也不会在这里了。”
黄安道:“刚才江郎抽了十几鞭子,我听那声音啪啪的怪响,这小子不会下手没有个轻重,别把线人打死了!”
箫剑道:“应该不会,江郎这人表面上看是玩世不恭,有时还很可恶,可是做事却极有分寸,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他!”
突然,耳麦中传来一声怒吼声,正是江郎的声音:“狗东西,你特么的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