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鸣人的昏迷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等宇智波鼬好不容易哄着佑香吃了饭,刚放下碗,鸣人就醒过来了。
他将剩下的饭都留在桌上,自己则收拾收拾匆匆离开,并嘱咐佑香要尽快回家。
佑香答应了,目送哥哥离开后,扭头就去看床上躺着的鸣人:“你还好?”
“……”
鸣人从床上爬起来,倚靠在床边上,表情略显呆滞的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询问声带着茫然。
“佑香,我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佑香抬手用手背摸了摸鸣人的额头,是温热的,不烫也不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
鸣人晃晃脑袋,还是感觉头昏沉沉的,浑身没什么劲儿。
“我头痛。”
佑香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瞧:“你还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嗯?嗯……?”鸣人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昏迷前……嘶……”
他很努力的回想着,眉头都快扭成了麻花。
“好像不记得了,当时我们有在聊什么吗?”
佑香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之前的问题,眼睛则一直盯着鸣人看,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表情:“我问你为什么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你回答我说……”
“哦!这个啊!”
鸣人马上回忆起来,他憨憨的笑着,如往常一样,笑容开朗,声音中气十足。
“我未来可是要成为火影的人!!我要成为大家都爱戴敬重的火影!当然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啦——倒是你,佑香,你之前还说要和我争火影呢,怎么?等你当上火影后你就不在意村里人的想法啦?”
见对方回的这么铿锵有力,佑香只能把心头怪异的感觉强压下去。
“哦……原来如此,既然这么容易说出口,你当时为什么会因为说不出口而去撞墙?”
“诶?哈哈哈哈哈!”
鸣人大声笑起来,因为晕倒而变得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染上几分红晕。
“佑香,我应该不是因为说不出话来才去撞墙的吧?我想……”
他的眼神落到柜子上没吃完的饭菜上,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或许是因为太饿了,当时杯面还没吃进肚子里呢!饿昏头了,正好倒在了床角上……!对,就是这样。”
佑香狐疑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
鸣人使劲的点着头,还坐直身体,从旁边端过自己的那份饭。
问也问不出什么,佑香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好回到座位上坐好,干巴巴道:“吃饭吧。”
“嗯?”鸣人不明所以:“佑香,你很怪诶!你为什么没有反驳我!”
“我为什么要反驳你?未来的火影大人——”
她满腹心事,在鸣人这里问不出东西来,她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佑香总觉得鸣人的状态不太对。
鸣人说话风格、笑容、行为模式都没有变化,可她就是觉得不太对……
可到底是哪不对呢?
鸣人被佑香的眼神盯的发毛,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怎么了佑香?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佑香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在思索时光芒会黯淡下来,黑的很彻底,看的人心慌慌。
好像……在昏迷之前,鸣人就曾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没什么。”
佑香恢复正常,眼眸重新亮起来。
“好好吃饭吧鸣人,吃完赶紧回去睡觉,哦对了,住院是按照时间算的,单人病房还要另外加钱——你已经住了两小时零五十五分钟,我身上没带钱,用你的钱包付的钱。”
鸣人瞪大双眼,张着嘴巴慌里慌张的去摸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没摸到。
佑香坏兮兮的慢悠悠地说:“马上就要到第三个小时了——超过三小时后会按照四小时记钱……”
“啊啊啊啊!!!!我要节约用钱!!!!!!!”
鸣人刷一下从床上蹦跶起来,哪还有刚才头痛的模样?拎起鞋子就往外跑,跟百米冲刺一样,跑的飞快。
等他跑到服务台,找了个医护人员不好意思的和别人说能不能先赊账一会儿找到钱包再来交钱时。
却被告知——
“嗯?是住在单人病房的漩涡鸣人?你的病房钱早就已经缴纳了,最短也能住到明天晚上呢。”
面容和蔼的医护人员摸了摸鸣人的头,耐心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头疼吗?小孩子要多多休息才能健康成长,以后要注意早睡早起哦,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诶……?”鸣人拖长了语调,下意识问道:“是谁帮我付的钱?”
“好像是送你来的黑发小姑娘呢,她不是一直守着你吗?”
“果然是笨蛋!”
佑香的声音从鸣人身后传来。
鸣人转过头去。
就见佑香提着食盒慢吞吞的走到他身边来。
“你身上都没有钱包,我怎么拿你的钱包付钱啦——”
而且她知道鸣人一个人住家庭困难,身上的钱都不够买个三瓜两枣的。
临行前母亲也专门提醒过她,让她能帮鸣人就多帮帮忙,还顺手多给她塞了点钱,那可都是母亲想要给鸣人的,她怎么可能会花鸣人的钱呢?
佑香是搞不懂母亲为什么会照看鸣人啦,以前的事情哥哥和母亲都没和她说起过。
但是她能看懂那天吃饭时,母亲望着鸣人的目光中带着怀念又带着愧疚,最后还在鸣人走了以后偷偷哭鼻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还和她说没事。
大人的没事通常都是强装坚强,她看见母亲边哭边说没事,心中自然是不信的。
可母亲不想提起的事情,她也不想去追问。
每个人都该有保守秘密的权利。
书上说过了,人与人相处时要注意分寸。
尊重对方的秘密,那也是一种分寸。
鸣人羞涩的笑着挥别医护人员,回过头看着佑香:“佑香,我不能总花你的钱。”
“你要是有心理负担,就先欠着吧,等你以后成为了火影,再还给我。”
佑香随口说完,又自顾自说起另一件事情。
她用空下来的一只手牵着鸣人,慢吞吞的往医院外面走:“鸣人,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父母?”鸣人一愣,随即低下头去,语气很低落:“我没有父母。”
佑香不信:“每个人都会有父母,你没有父母怎么会出生?”
鸣人还是摇头:“可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应该已经死了吧。”
“死了?如果在战争中死去的忍者,即便身上有人柱力,你也不该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对待。若是普通人…不,不对……你的父母如果是普通人,尾兽又怎么会在你身上?”
佑香说话近似呢喃,声音很小很轻,她垂眸自己思考着,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
“啊!佑香小心!”
鸣人刚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急匆匆的往医院里走。
“砰——”
佑香来不及躲闪,直愣愣的撞到来人的身上。
她撞的七荤八素,额头瞬间鼓起一个大红包。
“……嘶,好痛!”佑香捂住额头,眯着眼睛仰头看。
入目的是一张戴着口罩的脸以及那头让人印象深刻的银发。
“啊!”佑香盯着银发,想起来了:“看18(哔)——的暗部大叔。”
旗木卡卡西:“……”
首先,看18(哗)——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其次,那本书看似是18(哗)——但实际上内容很纯爱好不好!
再者,他明明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成大叔了!?
鸣人也跟着仰头,试图从这个很显然才十几岁的银发哥哥身上找出一丁点大叔的痕迹,试图无果,鸣人挠头傻兮兮的笑。
“佑香,他真的是大叔吗?”
“哼。我说是就是。”佑香被打断了思绪,又想起之前这人不愿意透露那位她很欣赏的插画师的消息,况且还是哥哥口中的暗部成员。
种种掺杂在一起,让她对银发暗部大叔的印象一落千丈。
本来一开始还挺喜欢对方头发的颜色的…甚至想去染个同款来着。
旗木卡卡西低头,就见黑眸黑发的宇智波家小姑娘气的脸蛋鼓鼓,对他吹鼻子瞪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那眼眸中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好讨厌哦。
他隔着口罩摸了摸鼻子,饶是再聪明的脑袋,也没想起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对方。
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
毕竟,他现在对于这个总是跟在漩涡鸣人身边的宇智波家孩子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按照年龄来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嘁。”佑香才不买账,她掀了掀眼皮:“大叔,按照年龄来算,相差十岁以内的才会称为哥哥,相差十岁以上的统称为大叔!”
“哦。”旗木卡卡西煞有其事的点头,“也对,按照年龄来算,我应该叫你一声小侄女。”他拥有带土的眼睛,带土是宇智波家族的人,眼前这位也是宇智波家里的小孩,叫声小侄女也不为过。
“……”佑香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来,手指指着对方,怒道:“你占我便宜!”
鸣人跟不上两人的脑回路,在旁边一会儿看佑香一会儿看银发少年,压根插不上嘴。
旗木卡卡西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看到因愤怒而气的像只小河豚一样的佑香,微微眯起,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没有。”他的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是你说过要叫我大叔,作为回礼,我会称呼你为小侄女。”
佑香据理力争:“我们非亲非故!你怎么能叫我小侄女?”
“哦?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是非亲非故——那你就不该对着一个不满二十岁的青葱少年称呼他为大叔,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旗木卡卡西弯下腰来,朝着佑香挑挑眉,眉眼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和笑意。
“明白吗?小孩。”
“呕——”佑香做出干呕的动作,嘴皮子动的跟开机关枪似的:“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能称呼自己为青葱少年的,你戴着口罩,还遮着眼睛,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谁知道你长什么样——你说自己不满二十岁就不满二十岁吗?我说自己五岁还没人信呢!”
旗木卡卡西败下阵来,他瞅了眼佑香不足一米的身高,心想这身高说是五岁也的确没人信,看着真的太小了,小小一只,连路都不会走的年纪说话却格外的伶牙俐齿,该说不说这就是宇智波家的优良传统吗?
不过……这会儿斗嘴的功夫,倒是把他今天一整天的疲惫都冲散了。
“佑香……”鸣人看出对方身上穿着是个忍者,他小声叫着佑香的名字,又扯了扯对方的衣袖,企图唤回对方的神智:“还是不要吵了吧,很晚了,一会儿你哥哥该说你了。”
“不要!”佑香还真就犟起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红肿的额头,对着旗木卡卡西扬起下巴,语气十分强硬:“道歉!”
卡卡西从善如流:“抱歉。”
他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颗红色糖纸包裹着的糖果递给佑香。
“用这个来赔礼道歉。”
“……”
这道歉来的太快太轻易了,一时间佑香脸上生气的表情都愣住了,神情转变为错愕。
她莫名其妙的抬眸瞥了眼卡卡西,又噘着嘴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最后咬咬下嘴唇,神情有些复杂又有些纠结,最主要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那颗糖上。
好半天她才别扭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说完,佑香迅速的从卡卡西手心里拿走那颗糖,揣进兜里,拉着鸣人转身就走。
“下次见。”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侄——女——”
“……”佑香恶狠狠的回过头,就差给卡卡西竖起中指了:“你给我等着!”
她想放狠话,但说大叔会让对方占便宜,喊哥哥也让对方占便宜,18(哔)已经伤害不到对方了,思来想去,她只能怒吼道——
“臭弟弟!”
旗木卡卡西一个踉跄,差点以头抢地。
“……还真是。”
他摸了摸鼻子,勉强维持住形象没倒下,抬头扫了眼医院大门,揉揉头发。
“我是来干什么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