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一声脆响,景言手中的茶杯,突然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景言有些愣愣在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碎片,眉头微蹙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你还好吧?”莫晓羽在旁疑惑的问道。
景言摇摇头,有些局促不安的回道:“不太好,心里好乱,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说不会是三哥他们,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莫晓羽宽慰道:“怎么可能?只是去采一株草药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放心好了。”
听完晓羽的话,景言心中想想的确也是如此,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然而,他却是不知道,莫晓羽的心中此刻也是有些,莫名的慌乱。
霙玉蝉从屋内迈步走出,看到散落一地的瓷片,和景、莫二人难看的脸色,疑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莫、景二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道:“无事,我们只是想出去走走。”
霙玉蝉轻声问道:“去哪?外面现在恐怕还不安全,你们还是在此陪我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给你们倒两杯参茶来,帮你们安神,或许是近日以来太过劳累的原因。”
霙玉蝉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壶泡上一些参茶,倒出两杯分别敬给景言和莫晓羽。
景言接过茶杯端在手中,心中却是不知为何,仍是感觉很是糟乱。
一时之间内心焦躁不安,望了一眼怀中昏睡的藏花,他之前为大殿布下守护阵法,体内灵力消耗不少,如今只得暂时处于深度睡眠,来恢复自己耗损的灵力。
莫晓羽将茶水端起,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突然想起什么,将茶水回递给玉蝉道:“你也照顾你父亲一夜了,想来比我们还累,这杯参茶还是你喝吧。”
霙玉蝉淡淡一笑,伸手当下莫晓羽递来的茶杯,推辞道:“我不累,还是你喝吧。近日以来,你为奴家可是不顾安危,操劳不少呢!”
“那都是应该的,谁让我心中有你呢,何况你身子一直孱弱,这几日来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不断奔波,恐怕最不习惯的莫过于你了;这参茶你若是不喝,那我也不喝了。”莫晓羽假怒的望着霙玉蝉。
“唉!”霙玉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将茶杯接过轻抿了一口。
“你这样不行!要多喝一些,才会对身体好。”莫晓羽心疼的看着霙玉蝉,眼中满是怜悯之色。
景言察觉出一丝异常,悄悄将手里的茶水,放到一侧茶几上。
霙玉蝉见此莞尔一笑,将手里的茶轻放到一旁,对着二人询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彼岸花?”
莫、景二人相视,不知霙玉蝉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仔细想想自己对彼岸花,毕竟了解有限,所以自然是任由对方说下去。
霙玉蝉轻挽鬓发,慢慢地在屋里踱着步子,像是在思虑什么,片刻以后方才继续说道:“那我就同你们讲个故事吧,一个真实的故事。”
莫晓羽一脸的疑惑,问道:“玉蝉你还好吧?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怎么好端端的讲起故事了?”
景言却是沉默不语,他隐隐感觉霙玉蝉身上,或许藏着什么秘密。
霙玉蝉低眉悲切的苦笑一下,而后接着道:
“其实我的本体乃是一枝,生长在冥界河畔盈弱的彼岸花,并非这妖族的公主。只是偶然之间,我无意间吸收到一缕,在冥界四处飘荡的精魂,那缕魂魄和我融为了一体,令我灵识初开,方才有了自己的意识,而那缕精魂就是妖族少主,霙玉郎的魂魄。”
“其后五年时间里,我靠着每日饮用黄泉水和周围的魂息,最终令自己幻化成人形,那一年我才六岁。”
“因为体内有着霙玉郎魂魄的记忆,所以我十分好奇冥界之外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于是我便偷偷溜出冥界,来到这繁华的大千世界,一睹人间盛世颜。”
“哪知妖王霙令吞依靠寻踪秘法,找到我的存在,察觉到他儿子的魂魄在我的体内沉睡,于是便假意对我示好,诓骗我来到妖族,对这具身体小心呵护培起来。”
“接下来的十年里,他的确像父亲一样,任我如何顽皮撒娇,他都依然宠溺着我,我本来以为此生都会如此幸福的度过,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寻来了一颗珠子,跪地昂求于我将他儿子的魂魄唤醒,寄宿到那颗珠子当中,他想施展秘法帮他儿子重铸肉身。”
“哼!当时他的表情真的让我感到怜悯,于是我便如实告知他,一旦我与他儿子的魂魄分离,我的本体或许会受到严重的创伤,轻则三日内昏迷不醒,重则永世长眠!”
“当时霙令吞像父亲一样,向我对天发誓,他愿舍去所有财富,为我求得养魂灵药,助我修复伤损的魂魄。”
“望着他慈父一般的神情,我真的感觉无论如何,也要报答他对我十年的养育之恩。后来在魂魄分裂的痛苦过程中,我魂魄伤损昏迷过去,而霙玉郎的魂体,虽然被收入那个珠子之内,但是其精魂烙印却依旧留在我的体内。”
“换句话来说就是魂魄分裂失败了,他的儿子在分裂过程中变成了我的附魂,一个看似正常的人,实则是我的分身傀儡,只要我一个念头,便可以摆布他的行为,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因果报应,霙令吞待看到自己儿子的魂体,终于离开了我的肉身后,居然趁我昏迷不醒,近乎魂飞魄散之时,强行占有了我的元阴体,根本不在乎我的生死,毁了我的贞洁,他是一个畜生!天地难容的老畜生!”
霙玉蝉说到此处,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不断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她想要杀了霙令吞,可是她恨自己却是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那是一种无奈,一种悲怨,一种来自灵魂深处被背叛的欺骗。
她清醒的一刻就想要去死,想要远离这个世界永远不再归来,但是那样一来,就太便宜霙令吞了,所以她要报复,要毁掉这个她曾经深爱的家。
霙玉蝉拭去眼角的泪花,望向莫晓羽神色哀怨道:“而你们这些人类,只不过是我报复霙令吞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我知道冥河水可以驱策魂魄,于是我不顾生死忍受裂魂之痛,穿梭冥界和人间,将取来的冥河水偷偷分给四妖将饮用。”
“控制住他们的魂魄,再借助霙玉郎的手给霙令吞下毒,解封金甲傀儡,最终目的就是要挑起人、妖两族之间的大战,让这里所有的妖族,最终都走向毁灭!”
如今我的计划已经即将全部实现,只要杀掉你们,并将城外的人修引入城内抹杀,人族知道消息后自是不会放过这些妖族,这样一来人、妖两族必会开战。”
“到时我要让霙令吞就无奈的看着,他所管辖的妖族就这般葬送在他的眼前!”
景言听完霙玉蝉所讲的话,呆呆的坐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孩,复仇之心居然如此强烈,更是未想到这其中的因果,竟然这般的复杂。
莫晓羽站起身来,有些悲哀的看着霙玉,他想伸手去触碰对方,却是被霙玉蝉退身避过,眼中尽显冗杂神色,难以置信道:“你——难道始终都没有爱过我吗?”
霙玉蝉惨淡的一笑,“何为爱?你们这些虚伪的生灵,根本就不配。”
霙玉蝉话语未落,手中却是翻手取出一枚珠子。
景言定睛看去,竟然就是之前明凝雪封印到盒子中的那枚魂珠。
霙玉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只是一瞬间,她却是坚定的将魂珠,砸向墙上悬挂着的一张面具上。
“快!拦住她!”
景言大喊着朝那珠子扑去,尽管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但是他却是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让那颗魂珠去触碰那张面具,否则肯定会有麻烦。
然而,景言的身法终究有限,他根本就追不上魂珠的速度。
而一旁的莫晓羽,却是眼圈泛红,一副痛彻心扉、魂不守舍之态。
就这般,景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魂珠,冲向那张诡异的鬼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