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又有大队骑兵来到了恰里卡尔绿洲。
这自然是驻扎在潘杰希尔谷地的吉尔扎伊人,得知沙希丹的乌古斯人得到了几万年轻女人和巨额财物时,其首领奥马尔顿时坐不住了。
他已经有接近两年时间没有下山劫掠了,如果光是他自己显然不敢独自面对一万多乌古斯骑兵的,但有律庆这位屡战屡胜的大汗在,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的人准备从巴米扬北部绕到了沙希丹西侧,藏于某处山谷中,你我现在就出发,本汗决定绕到沙希丹的北面,而大汗你则从正面进攻,战后获得的人口和财物一人一半”
见到奥马尔似乎有些犹豫,他便道:“既然你不敢正面进攻,那么还是由本汗来吧,你绕到沙希丹北面,不过这一次本汗要出动上万骑,人数太多,必定引起乌古斯人的警惕,计划不一定能成功”
“乌古斯人完全可以提前逃跑”
经过上次喀布尔之战后,奥马尔的部族骑兵也锐减到五千骑,虽然这两年陆陆续续又接纳了一些马贼和零散部落,但这次他也只带来了五千骑。
“若是由本汗从正面进攻,那么你就只能获得三成的人口和财物,本汗的人马毕竟多一些”
美女财帛动人心,已经连续两年没有劫掠的奥马尔显然不想让出另外两成,他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正面就正面,不过大汗您的兵马一定要按时出现啊”
律庆笑道:“那是自然”
两支人马便合兵一处向巴米扬进发了,抵达巴米扬后已经是下午了,萧罗汉的工作显然做的不错,他已经封锁了巴米扬附近的所有道路,让乌古斯人弄不清虚实。
天黑后,奥马尔带着他的五千由马贼、叛军、小部落组成的混合军团开始向沙希丹迈进,而律庆则带着一万骑从北面小道绕行。
巴米扬顿时只有两千骑驻守了,不过在律庆看来,莫尔克离开后必定先向喀布尔的阿尔普报讯,阿尔普在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分兵前来攻打巴米扬。
有熟悉当地地形的巴米扬黑曜都在前面开路,大军行进的很顺利,遇到乌古斯小股游骑则将其围歼,半夜时分,大军终于抵达了沙希丹北面山中。
律庆对萧罗汉说道:“你带三千骑绕到沙希丹西面去,阻住乌古斯人退往赫拉特的道路”
又对班城守将颇黎说道:“你带三千骑绕到沙希丹东侧去,注意了,切莫让奥马尔发现了”
颇黎眼睛一亮,霎时就明白了。
“是!”
律庆亲自带着四千骑就藏在沙希丹北面山中不动。
这一日是二十三日,恰好是下弦月时日,按照他之前与奥马尔的约定,月亮会在半夜过后一点点时间升起,还只能看到半个月亮,此时就是奥马尔发动攻击的时刻。
而他的大军则会在奥马尔发动攻击后最迟一刻时间发动攻击。
夜战开始了,奥马尔的五千匪骑很轻松就击败了达乌德布置在沙希丹与巴米扬之间道路上用来监视巴米扬方向的一千骑!
乌古斯虽然劫掠成性,但与此时最有名的两支匪骑:吉尔扎伊人、卑路支人相比就不够看了,单论单兵作战能力,后两者远在乌古斯人之上。
还有,既然是主要由马贼组成的匪骑,行军时也不会大大咧咧,否则你又如何成功实现劫掠?排兵布阵他们显然是没有章法的,但潜行进而靠近目标则很有一套。
达乌德大惊,不过在得知前来的是几千不属于任何势力、同样以劫掠闻名的吉尔扎伊人时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抽出五千骑进行了反击,于是,就在沙希丹城东的田野上两支军队展开了大战。
终究是吉尔扎伊人更为凶悍,很快奥马尔就占据了上风,达乌德不得不又抽调出三千骑加入战斗。
月上树梢,大地一片清冷,半个时辰后后面的奥马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娘的,律庆那厮的军队怎么没来?不是说月亮刚刚出来不久就要一起进攻吗?”
作为长期占据潘杰希尔谷地的匪骑首领,显然也不是一根筋的人物,他顿时意识到一件事。
“狗日的律庆,竟想让老子与乌古斯人拼个死活,好让他吞独食!”
此时他的骑兵已经折损了近两千,若是律庆再不出现的话损失还会更多,他强自坚持了一小会儿,见律庆还没来便让亲兵吹响了撤军的号角。
此时,达乌德的骑兵至少折损了四千!
“呜......”
就在奥马尔准备撤走时,沙希丹北面、西边传来了两大阵号角声!
“狗日的,你终于来了!”
奥马尔又怒又喜。
既然律庆已经赶到了,奥马尔显然不想撤军了,不过,他撤退的号角已经吹响,此时想要在大战中从容撤退也不容易,不过北面、西边传来的号角声让达乌德感到了压力,便又从奥马尔这边抽走了部分兵力。
于是,虽然有些慌乱,但在损失几百骑后奥马尔还是稳住了阵脚。
“兄弟们,援军到了,再坚持一阵!”
自从北面、西边号角响起的那一刹,达乌德就意识到敌人的主力肯定来自北面,因为西边他布置了上千游骑,若是大股敌军杀到,他不可能不知道。
便一咬牙亲自带了五千骑奔向了北边。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了,虽然只是下弦月,但依旧将大地照得清亮。
律庆虽然出动了四千骑,不过这一次他只出动了三千骑,三千银鞍都!
他自己带着一千火云都在后面压阵。
沙希丹北面除了巴米扬河有小块的绿洲,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坦的荒漠,毕竟不是白天,双方的骑兵也不可能紧紧挤在一起,否则就会因为马匹碰撞而人仰马翻。
三千银鞍都初步练成后,律庆还是让萧捕奴担任了旅都指挥使,时下他正带着他们以散阵的阵势扑向了乌古斯骑兵。
这些乌古斯骑兵显然都是达乌德的嫡系人马,达乌德长期占据赫拉特南部的信丹德、阿齐扎巴德两城,显然也有工匠为其服务,于是几乎是人均一件皮甲。
银鞍都先是一阵抛箭,抵近后又是一阵平射,最前面的敌骑顿时稀疏起来。
“扑!”
霎时,两支大军就交织在一起了。
时下律庆也只练成了三千银鞍都,练成后思来想去还是为其配备了全身甲,但马匹没有着甲,全身甲加在一起也有四十斤,清一色的白色古尔马、昭苏马,在月色下十分瞩目。
与之相比,达乌德的骑兵就是杂乱无章了,虽然有一半也是古尔马,但剩下的就乱七八糟了,突厥马、大食马、波斯马,不一而足,毛色也是五花八门,各种颜色都有。
萧捕奴虽然在阵中,但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敌人!
“当”的一声用骑刀挡住了来骑势在必得的一击,迎面又碰到了第二个敌人,那人显然刚刚与他前面的银鞍都骑兵交过手,头还低着,不过恰好是从他左前方冲过来的,就在他刚刚直起上身的那一刹,萧捕奴左手的弩箭发射了!
正中其胸口!
那人兀自还在挣扎,但萧捕奴后面的银鞍都顺势给了他脖子一刀,顿时完全了账。
弩箭只有一支,接下来便只能用骑刀硬碰硬了,刀法高超的便可以一击杀之,刀法普通的便只能拼命用刀格挡,乌古斯骑兵使用的弯刀份量与律庆军差不多,只要你拼命格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死的。
何况他们的训练频度远不是乌古斯人能比的。
当萧捕奴从敌人中冲出来时他已经击杀了四人,射杀一人,砍杀三人,他是律庆军中的佼佼者,自然能做到这样,大部分人若是单用骑刀对敌的话,一个冲阵能杀死一成的敌人就算是相当厉害了,大部分都是“叮叮当当”格挡后准备返身杀回来再战。
但有了短弩就不同了,两骑陡然相遇,能在月色下看清面目时双方的距离多半不足十米,此时短弩的准头就相当可靠了。
五成的命中率!
他们是三千骑,也就是说这一波冲阵至少有一千五百乌古斯骑兵丧失了战斗力!
加上银鞍都里刀法精湛者的杀敌人数,按照萧捕奴的估计又至少击杀了五百骑!
于是,一个照面下达乌德的五千嫡系骑兵就有两千骑丧失了战斗力!
返身杀回来之前,萧捕奴的银鞍都好整以暇地重新给短弩装上了弩箭,趁着敌骑还在惊骇的功夫又扑了过去!
又一个回合后,乌古斯骑兵又至少损失了一半!
而银鞍都的损失却是寥寥无几!
与律庆一样,达乌德也没有亲自投入战斗,而是带着几百骑亲兵在后面观战,见此情形显然胆寒了。
再看时,只见东边那该死的吉尔扎伊人匪骑虽然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兀自依旧酣斗不已。
而西边过来的敌骑造成的损失虽然没有北面大,但己方还是弱势的一方!
一刹那,他想到了逃跑。
但自己损失五千骑攻陷了六个城堡得来的几万美女和财物显然不想就这样舍弃,就在犹豫不决间,萧捕奴的三千银鞍都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五千嫡系骑兵,正朝着他冲过来!
达乌德心死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