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后,方大夫人还有方宴溪都已经上了马车,在方宴琪正准备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忽然听见有人正在叫自己。
“二娘子留步!”
方宴琪便将脚收回,然后扶着女使的手看向来人。
来人是之前领路的那个小女使。
女使对着方宴琪微微一笑,然后规矩地行了一礼:“方二娘子,奴有些话想和您说。”
方宴琪认出了那个女使,猜到兴许是李京慷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便心虚的看了一眼马车,然后欲盖弥彰地扯开嘴角:“行吧,春月,你在这边稍等我一会儿,兴许是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春月自然是觉得奇怪的,但是方宴琪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跟着,便乖乖地站在原地未动。
方宴琪和女使走到了角落里说话。
“二娘子,这是李大郎君托奴给您带的信。”女使也明白时间紧迫,也不拖拉,直接拿出袖子里的信件,递给了方宴琪。
方宴琪没想到李京慷竟然还给自己写了一封信,心中很是高兴激动,连忙接过来,将信件妥帖放好,然后笑盈盈地摆摆手,说道:“多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那女使本来以为自己跑这一趟,方宴琪肯定会给自己什么赏赐,没想到竟然什么也没有,只能空手而走,心中暗暗唾骂方宴琪小气。
方宴溪自然是听到了那女使的叫声,只是也不知道这是要做些什么,看着方宴琪满面春风的,心中暗暗不安,希望他们二人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回到方府之后,方宴琪迫不及待地就要回自己的院子去看信,方宴溪看出了她这种心情,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便故意拉住方宴琪,笑着说道:“二妹妹,我看时间还早,不如你去我那里和我说说话吧。”
方宴琪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生怕被方宴溪察觉到什么端倪,便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方宴溪是知道李京慷为人的,所以见他和方宴琪开始有了来往,自然得小心点,这二人的婚事是自己想要促成的,但不代表是以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才能成。
方宴琪被方宴溪拉着到了舞桃苑,本来心里有些不安的,她以为方宴溪是想要要回那些首饰呢。
方宴溪虽然看出了方宴琪的不安,但是并没有想到首饰的事情上面去,而是以为方宴琪是因为李京慷的事情而感觉到不安,心中更加不放心了。
“燕枝,上茶,还有准备一叠枣糕来。”方宴溪坐下之后,吩咐燕枝之后,才对着方宴琪露出一笑。
方宴琪心中正担心方宴溪要要回那些首饰,便忐忑不安的开口问道:“不知姐姐是想要说些什么?我今日参加宴会,身子有些累了,还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呢。”
方宴溪忽然严肃了脸,按住方宴琪的手,问道:“二妹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李大郎君?”
方宴琪没想到方宴溪竟然问的是这个,心中很是害羞,但又警惕起来,她担心方宴溪毁了自己的亲事,连忙甩开方宴溪的手,哼了一声:“大姐姐胡说什么呢,我今日不过是和李大郎君见了一面罢了。”
虽然方宴琪话上是这样说,但是方宴溪看出了方宴琪藏起来的那点心虚,便说道:“二妹妹,我可提醒你了,我们家好歹在洛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要是敢做出什么有辱门楣之事,父亲必会将你赶出方家,你记住没有!”
原来那个现代的方宴琪并不明白家族荣誉对于这个时代的姑娘家有多么重要,但是现在这个方宴琪还是明白的,也知道做了这些事情的后果,忙点点头,说道:“这个大姐姐就不必担心了,我都知道的,我一定会做好该做的事情的。”
方宴溪也知道如今的方宴琪和之前那个假冒的不一样,便也放心许多,让方宴琪离开了。
方宴琪也是松口气,现在的方家,掌事人除了方大夫人便是方宴溪了。
距离卫大夫人的宴会结束过去了几日,没想到,这日竟然出现了一个好消息——魏淮川回京了!
这个消息是太子妃遣人送到方家的,就是想让方宴溪安心。
魏淮川回京的第二日就来了方家。
“见过殿下。”方大夫人看到魏淮川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惊讶,明明昨天才刚回来,怎么今日就上门来了。
这个时候,方大夫人正在指导方宴琪算账,方宴琪见是魏淮川,心中有几份惧怕,低着头行了一礼之后就一直站在角落里当着小透明。
魏淮川也没有注意到方宴琪,只是对着方大夫人和善一笑:“夫人不必客气,您是长辈,怎么能向我行礼。”
方大夫人笑笑,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问道:“殿下一路上可还顺利?”
魏淮川点点头,然后说道:“这还得多谢大娘子来探望我,给我出了主意。”
方大夫人并不知道方宴溪出了什么主意,只是听到魏淮川这样说,心中有几份高兴,便道:“殿下稍等,我去让人叫娇娇过来。”
魏淮川本来是想要自己直接去找方宴溪的,没想到方大夫人说了这话,想了想确实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不太好,便乖巧地去了花厅等待。
方宴溪听闻魏淮川来了的时候,心中也和方大夫人一样惊讶,母女俩都没想到魏淮川如此积极。
“燕枝,快把我那件浅蓝色的褙子拿来!”方宴溪吩咐一声,一边自己在铜镜之前打量着发髻。
燕枝被逗笑,一边去拿衣裳,一边说笑道:“大娘子一向是稳重之人,怎么遇上了殿下就这般慌张,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方宴溪被调侃,很是不好意思地瞪了燕枝一眼,然后假装斥道:“还不快帮我换上。”
来到皎月园的时候,方大夫人看到女儿精心打扮,心中一时感慨,摸了摸方宴溪的手,关心地说道:“天气冷了,你得多穿点衣服,怎么没有穿披风?你啊,太不注意你自己的身体了。”
方宴溪拉着方大夫人的手,撒娇道:“阿娘,我知道了嘛,今日是一时忘记了,下回一定记住。”
方大夫人知道方宴溪心里有些着急,便无奈地指指花厅的方向,说道:“快去吧,殿下等你等了有好一会儿了。”
方宴溪赶忙整理一下头饰,慢慢走进花厅。
“臣女见过太孙殿下。”方宴溪走进花厅,却没有看魏淮川,而是规矩地屈身行了一个礼。
魏淮川大步走上前来,赶忙将方宴溪扶起来,然后温和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多礼,倒显得生分了。”
方宴溪对着魏淮川盈盈一笑,问道:“我没想到殿下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洛京。”
魏淮川听到这句话,有几分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解释说道:“其实不尽然,我后面想了想你说的话,想到母妃在宫里担惊受怕的,觉得自己要是不管不顾的,实在是不孝,便直接回来了。”
方宴溪点点头,温柔地说道:“殿下说笑了,娘娘哪里能不知道殿下您的心意,怎么会责怪你,说你不孝呢。”
魏淮川笑了笑,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方宴溪有些懵,歪了歪头:“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魏淮川眼睛里闪着笑意:“我既然回来了,怎么会不给你带礼物呢。”
方宴溪没想到魏淮川竟然在赶路的途中还想到了要给自己准备礼物这件事,心中说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又想到了宫里的两位娘娘,赶忙问道:“不知道殿下可给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妃娘娘准备了吗?”
魏淮川知道方宴溪担心什么,笑着摸摸方宴溪的头,说道:“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方宴溪这才顺着魏淮川的指示坐了下来。
至于魏淮川,等方宴溪坐了下来之后,他便坐到了方宴溪的身边,然后从另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桃木盒,递给方宴溪。
盒子并不是很大,但也有方宴溪两只手差不多。
方宴溪接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些惊奇:“殿下,这是什么?”
魏淮川宠溺一笑,轻声哄道:“你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方宴溪轻轻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羊脂白玉佩,静静地躺在一块黑布上,很是通透明亮。
方宴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块玉佩,赶忙拿起来一瞧,没想到这玉佩上还刻了字呢。
“愿娇娇一生平安顺遂”。
没想到竟然是给自己的平安祝福,方宴溪那一双美目里盛满了惊喜与感动:“多谢殿下,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魏淮川见方宴溪很是高兴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快活了,笑着说道:“这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刻的,我还从未雕刻过玉,还担心刻出来太丑,你嫌弃呢。”
方宴溪赶紧摇了摇头,以表自己的喜欢:“哪里会,殿下,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这句话出自我的真心,倒是殿下的手可没受伤吧?这雕刻可费功夫了。”
魏淮川看见方宴溪的样子,明白方宴溪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个亲手雕刻的玉佩,心中也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天色也不早了,殿下还是快回宫吧,别让娘娘着急了。”方宴溪收起玉佩,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温声说道。
魏淮川点点头,然后阻止了方宴溪起身的动作,说道:“你不必送我,我一个大男人,自己走出去就是了。”
方宴溪笑了笑,解释一句:“我就送殿下出皎月园就是了。”
“好。”魏淮川答应下来,两人一起朝外面走去。
方大夫人知道魏淮川准备离开,便也带着方宴琪出来相送。
方宴琪看到方宴溪和魏淮川并肩站在一起,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从那个假冒自己的人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事情,那个假冒的自己挑拨魏淮川和方宴溪的关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自己被禁足,甚至要被父亲重罚。
“殿下路上慢些,臣妾和娇娇便不多送了。”方大夫人慈爱地看着魏淮川还有方宴溪二人,温柔地说道。对于魏淮川这个女婿,她还是满意的。
魏淮川朝着方大夫人行了一礼,脸上也很是敬重:“姑母止步,我就先走了。”
方大夫人看了方宴溪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方宴溪便将魏淮川送出了皎月园之后,才走回来。
“殿下是来做些什么的?”方大夫人疑惑地问道。方宴琪听到方大夫人的问话,也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向方宴溪。
方宴溪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燕枝将魏淮川送自己的那块玉佩拿了过来。
方大夫人没想到魏淮川竟然会亲手雕刻,本来这块羊脂玉已经很是贵重,这上面竟然还是魏淮川亲手刻下的字。
“殿下真是看重你,你也不要辜负了娘娘还有殿下对你的期望。”方大夫人的眼睛里有着为女儿骄傲的喜悦,也有对女儿的担忧,还有是对女儿的期盼。
方宴溪也知道成为魏淮川的妻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肩上的担子十分的沉重,郑重地点点头,对方大夫人说道:“阿娘,我都明白的,您放心吧。”
至于站在一旁的方宴琪,则是被那块羊脂白玉玉佩迷了眼睛。这块玉佩实在是通透又好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块羊脂白玉佩。
“二妹妹,我今天早上听闻,有位郎君给你来了信?”方宴溪想起来今天早上春月和自己说的话,大概是李京慷给方宴琪写了信,心中有些不放心,问道。
方宴琪想到早上那封信,心中就和吃了蜜一样甜,脸上的笑也遮掩不下去:“没想到,大姐姐的耳目这般灵通。”
方宴溪呵呵一笑,然后淡淡地说道:“二妹妹,你们俩就算是通信也得低调点,走小门,那后门人来人往的,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李大郎君有来往啊。”
方大夫人被两姐妹这样一说,心中一警醒,赶忙对着方宴琪嘱咐道:“琪姐儿,你如今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名声对于你来说是十分的重要,你可不要做出毁了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