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吏便就要张开嘴解释,赖主溥抬手拦住他,“你别拿忽悠他们的那些话来搪塞与我,你是怎样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
“你向来是家中最聪明伶俐的那一个,如何会不明白我说的意思,你是故意往那边去的。”赖主溥笃定的话,让白书吏嬉笑的面容收敛了起来。
“原来我还不明白你为何放着家里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跑到大理寺来做这个无官无职的书吏官,看来你是一早便就盯着薛少卿那院子。”说着赖主溥还不忘记指了指右边。
“今天若不是我来寻你,你就是被活活打死,家里也不能指责他们一句,你可明白?”白书吏看着赖主溥便就又要开口。
赖主溥又急急说道:“你家大侄我在这大理寺也只是一个看案牍室的官,大不到哪去,你在外面,我还能看顾一下,进了这大理寺若是出点事情,不说其他的,就是今日这事,若不是你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还有我凭着这张老脸求情,真不知能不能将你囫囵带出来。”
本来转过身去的赖主溥又转过身来,伸手戳着白书吏抱在怀里的水桶,“你以为那包灯为何一直咬着你不放,难道就真只是因为见着你出现在这?便就要审问威胁?”
“你做事情能不能不要老是不顾头不顾腚,就是你假装要进人屋子打扫,好歹给这水桶里装点水。”
白书吏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水桶,眼中难免露出一分错愕。
“你连这样子都没装好,如何包灯能信你?”赖主溥对于白书吏遮掩的手段如此的拙劣,十分失望。
说完赖主溥凑近白书吏,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进大理寺想做些什么,如今你已然打草惊了蛇,进了薛少卿的眼,接下来你不管做什么,那院子中的几个都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告诉他们。”
赖主溥伸手点着白书吏的胸口,道:“这段时间你给大侄我老实点,别搞事情,不然若是被薛少卿他们找到证据,到时候就不是我救不了你,便就是家里出面也不一定能从薛少卿手中将你捞出来,记住了吗?”
即使赖主溥如此郑重的警告,白书吏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尔尔就是托生了个好胎,生在公主家里,他如今能坐到这个位置怕不也是靠的他舅舅。”当今陛下。
赖主溥摇摇头,“即使他靠着那位坐到这个位置,那也是他的能力不是,再说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没有手段,起码那些经过他手的凶犯就没有不怕的,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老实点,就算是大侄我求你了。”
赖主溥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金玉的外表遮盖的也不是填塞的棉絮,所以你莫要小瞧了他,”赖主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即使是他身边的包司直,看似鲁莽,我也常常说他是个莽夫,可是人家天生好运道,找了个岳家居然是女子当家的,他那岳家宁愿将家底都交给女儿也不让家里的几个小子接手,也不知是不是打战的时候把脑子打坏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家愿意将当家的女儿配给他,他这辈子只要一心顺着他岳家,就有用不完的金银珠宝,简直就是睡在金山银山上面。”赖主溥说的咬牙切齿好似嫌弃对方,可这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羡慕,他羡慕不已对方这样的生活。
赖主溥说的这些平日里都是他了解不到的信息,他没想到就是在这大理寺中,不过是一个司直,居然就有着这样的背景。
白书吏面上微微笑着,好似认真听着赖主溥的教导,心下却是在想着,这个世界果然已经被腐蚀,何处还有公平可言。
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财富都既然集中在极少数富人手中,大部分的人和他一样,没有权力,饥寒交迫,没有理想,没日没夜劳作,最后也养不活自己的一日三餐。
这些人就不该活着,活着就是浪费。
就该让他们结束这一切...
“嘿?”赖主溥伸着手在白书吏面前来回晃,微微皱起眉头,将他那张脸显得更苦了,“你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方才在那里面,你便就是这样,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被吓住了,怎么出来了还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赖主溥怀疑的看着白书吏,半响后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又是你外面的那些狐朋狗友怂恿你去的薛少卿院里?”
白书吏笑的腼腆,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是我大侄聪明,我那些朋友知道我进了大理寺便就和我说,他们好奇这薛少卿的屋里有都是什么摆设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们平日里也没点旁的事情可干,再说了我也就是进去看一眼,真什么都没碰,你就放心吧。”
“真的?”
白书吏笑着点点头,“是真的,晚上我便就要去春楼喝酒,为了今天我可是下了赌的...”说到这白书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掩住嘴巴,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尴尬的笑着道:“大侄,你方才没听见吧?”
白书吏的掩耳盗铃,让赖主溥气笑了,“好啊,我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原来是和人设了赌,方才故意进的那院子,你大侄为了你连脸面都不要了,丢在地上给人踩,这才换的你没事,结果你居然是有意进的那处。”赖主溥拍着自己的脸颊啪啪响。
气的赖主溥来回团团转,期间不停拿手指着白书吏,气到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白书吏看着气急败坏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笑的十分开心,上前揽住赖主溥的肩膀,戏谑笑道:“我知道分寸的,这不是小赌怡情嘛,再说了我们这些公子哥手里哪有什么大钱,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混个开心罢了。”
白书吏看了看天色,凑近赖主溥低声道:“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还有约呢。”
赖主溥听着便也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不住翻了翻眼白,这天怕是只亮堂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