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坐上马车时,心里多少有点感叹,墨白虽说磨磨唧唧的,似乎不怎么干实事, 但其实,也能算得上是个好官, 被气成那样了,都没有对自己动手!
他很隐忍,对自己 没有动手的血性, 同样的,对尚书府和苏家,更加没有动手的意思。
也是,对正常人来说,苏同庆虽然丁忧,离任了户部尚书,但是苏家,毕竟不可小觑,谁没事去得罪当今太后的母家人?
苏陌闭眼, 可惜的是,苏同庆的百官秘史中,没有堂兄苏同章的记录, 苏同章可是苏太后的亲兄长,若是能把苏同章的仇敌找出来,把水搅浑,对自己更有利。
苏陌气馁,娘的!接下来该怎么办?好烦啊!
盛牧两只小手抱着母亲的胳膊,晃了晃,苏陌睁开眼,看到盛牧黑亮的小眼里 ,满是跃跃欲试和渴求。
苏陌笑问:“想说什么?”
盛牧在苏陌面前,一直是软软糯糯,说话甜丝丝的一个乖小孩,刚大哭了一场,此刻眼皮多少有点肿,看着可怜兮兮的。
“母亲,猴子什么时候能出来?若是被藏起来时间太长,猴子会不会有危险?”
盛牧其实想问,会不会把猴子憋死啊?母亲到底把猴子藏到了哪里?
盛牧从两岁到盛淮安身边,他娘亲对盛唐有活命之恩,盛飞是盛唐的亲堂弟,所以盛唐、盛飞对这个小弟,都呵护备至,非常的疼爱。
若是盛唐哥俩,心里再怎么疑惑,都不敢、也不会如此问母亲,他只会放心里,便是对猴子牵肠挂肚,也不会说出来。
盛牧不一样, 两位兄长和小师叔都很疼爱他, 父亲再怎么忙,对他也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他性子一直算是比较的任性,也只有在苏陌面前,他一直维持着乖巧听话、自律懂事的人设。
刚才大哭一场,这会儿他的情绪更加外放,更加的肆意,他此刻,就是很担心那只猴子,所以,他缠着母亲,非得问出个结果来。
盛唐弟兄三人在苏陌面前,一直是很懂事、很自律的小大人的形象,尤其是盛唐,很成熟稳重,进退有度。
苏陌一直以为盛唐这种性格特征来自于养父盛淮安,后来才知道,盛淮安的性子其实也很跳脱,没有那么缜密认真,盛唐在很多地方,都像极了白翼:因为父亲不怎么注重细节,所以他要特别的认真、特别的细致,来护着父亲和两个弟弟。
盛唐和盛飞是堂兄弟,当年因为某种原因被十八岁的盛淮安收养,为了给他俩一个好的出身,盛淮安干脆把他俩记为自己的养子。
盛淮安收养他俩时,盛唐身子不好,盛淮安一边剿匪赚钱,一边练兵打仗,还得四处求医为盛唐治病,没有那么多时间细致入微的照顾俩人,所以把方岩接过来照顾哥俩。
再后来,机缘巧合,盛淮安闯入了日照雪山里的隐世族群雪山族,也就是盛牧的母族,雪山族给盛淮安提供了罕见的药材,救了盛唐一命,同时,把盛牧托付给了盛淮安照顾。
索性,盛淮安把这个两岁的娃儿也收为养子,记入名下。
三个小童和一个半大不小的方岩几人在西北军大营中摸爬滚打的长大,几人身世都很隐秘, 因此,四人为了生存,都很谨慎,生活的小心翼翼、极善于伪装,时间长了,个个都是影帝级的演技。
此刻,盛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好奇,苏陌第一反应便是:“怎么了?想和猴子玩?”
盛牧本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母亲问了,他就顺杆爬:“可以吗?猴子现在能出来吗?”语气中的惊喜,让苏陌的心都差点化了!
盛牧只怕母亲一个不小心,把那么可爱的猴子给憋死了,母亲身上,哪里能藏那么大一只猴子?
对这个抱着自己撒娇的乖小孩,苏陌只有心疼,毫无原则的心疼,恨不得凡是盛牧要的,都捧出来放到这个可爱的小孩面前!
夫人笑的甜蜜坦荡:“小牧想玩,母亲就把它变出来,陪小牧玩啊! ”
七岁的小孩,刚才为了猴子还大哭一场,苏陌也不忍心拒绝,万一再把孩子给气哭了,怎么办?
青竹和三月窝在车厢的角落,闻言抬头看夫人。
心中都有好奇,三月是纯粹的好奇,青竹则是忐忑不安 ,她刚才忽然想起,关于夫人身边神出鬼没的猴子,她似乎一直没有认真的给白先生详细禀报。
不知道,会不会做错了什么!
苏陌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对从天而降的这三个懂事的孩子,她除了疼爱,就是疼爱,孩子要玩猴子,那就给他啊!
至于空间的秘密什么的,那不重要,反正,她是会变戏法的 !
“你们,都转过身去,面对外面,不得偷看,我就让猴子出来陪你玩!”苏陌笑嘻嘻的命令。
几人毫不犹豫,三月和青竹爬到车厢门口,脸朝外并排跪坐,盛牧乐呵呵的跪坐在两个丫鬟身后,还贴心的冲着青竹俩人喊:“母亲变好了戏法,叫我们,我们才扭头哦!不可以偷看!”
这话说的,苏陌听着极为暖心。
青竹三月赶紧应下:“是!”
苏陌看着三人的背影,再看看这马车车厢,实在不可能有人偷窥,便把老九从空间里瞬移了出来。
吱吱吱!吱吱吱!
老九冲着主人抓耳挠腮的作揖打躬,又出来了,开心!
盛牧听到身后传来猴子的叫声,忍着没有扭头, 喜悦的尖叫:“母亲!”开心的恨不得捶车厢板!
苏陌开恩:“转过来吧!”
三人都迫不及待的转身,果然,苏陌脚边坐着那只神奇的猴子。
苏陌摸老九的脑袋:“小牧很喜欢你,你去陪他玩!”
盛牧扑过来:“不用,我来陪它玩!”
一把抱住小猴子,小脑袋往猴子更小的脑袋上蹭,边蹭边把一直握在手里,舍不得吃的话梅糖剥开糖纸,往小猴子嘴里塞!
老九很乖巧,张嘴含住糖块,然后任由小主人把自己摁在车厢板上,翻滚着嬉闹。
苏陌乐呵呵的看着一人一猴玩耍,整个人都放松的很。
嗯,过日子,就得像小牧一样,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才畅意!苏陌喜滋滋的想。
回到将军府,苏陌回屋泡澡,没办法,百花坊实在太臭,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腌透了,头发丝里都是臭味!
她特意让青竹烧了两大桶水,她要泡两次!
东屋里,孟青和盛牧,把今日的遭遇,以及几次猴子莫名出现又诡异消失的细节,详细的给床上的半躺着的大将军描述了一遍。
*
尚书府里。
苏瑶玉最近这十几天都不敢出门。
年前赏梅宴上,她擅自派杀手去刺杀苏离陌,结果惨败,西戎在京都的组织、摇光阁的首脑 , 派人惩罚了她。
二月初一,她又私自给南风馆里的西戎杀手传递消息,说是害的十三个杀手惨死的苏离陌在雾柳镇,诱惑西戎人去复仇。
南风馆原本就是西戎人的窝点,听到这个消息,几十个报仇心切的杀手前去复仇,结果,几十人再次有去无回。
不仅如此,还连累的两个南风馆被军巡营封了,带走了一百多个西戎人,配合查案。
她的一时之气,让西戎人在京都大受重创,她自知惹了祸,西戎那边早晚会查出来是她在胡闹,所以她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尚书府,连府门都不敢出。
不敢出府门,不代表她不敢继续闹腾。
下个月初十,就是她的大婚的好日子,她如今要做的,就是给自己争取嫁妆,争取最丰厚的嫁妆。
自从苏瑶玉回尚书府,于氏便是无条件的偏袒和溺爱, 但凡是她说的话,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但凡她要做的事, 大家都必须支持的,谁敢说个不字,都会惹得于氏大怒。
苏瑶玉早在回到尚书府时,就发誓,她要做最有钱、最风光的女人!或者说,她需要大量的钱财,来佐证她如今过得无限风光。
于氏便承诺女儿,将来她出阁,十里红妆,百万嫁妆,一定让她在整个京都,整个大周,都风光无限,做一个货真价实的豪门贵女!
于氏对苏瑶玉这种母女情深,说起来,还真真是难得的很。
母女俩的愿望很美好,曾经也无限接近于实现。
然,事情到了某个节点后,忽然偏离她们的预期,且,越来越偏。
因为,曾经的苏离陌,成了如今的苏离陌,不变的躯壳里,换了灵魂,自此,她们开始在另外一条路上一路狂奔!
这条路,最明显的特征便是破财、破财、再破财!
先是揽月阁库房失窃。
揽月阁里,老太君给嫡长孙女准备了十几年的嫁妆,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苏瑶玉在惶恐的同时,竭力掩饰,内心深处,她怕这是摇光阁的惩罚 ,所以,她选择半遮半掩,尚书府知道揽月阁失窃,但不知道被洗劫一空。
接着是老太君的库房失窃。
老太君的库房,是老太君积攒了几十年的财富,说是整个尚书府的大半个身家,也不为过。
于氏原本盯着后老太君的私库多年了,心心念念从未放松过。
谁知老太君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大部分财物赠送给了书院,且,老太君去世当夜,库房成了空的!
好了,不仅没有得到老太君的财物,还背了个运走财物、逃避捐赠的名声!
这件事还没有搞清楚,于氏来不及喘气,紧接着,翠园失窃!
这次更离谱了,翠园里值钱的不值钱的,但凡是能移动的,都凭空消失!
当然,于氏和苏瑶玉不知道苏同庆的外书房也被偷了。
于氏要给老太君办丧事、要返还那些后宅贵妇们的私房钱,最主要的,她还要给从小没有享过尚书府福气,受了很多苦的亲生女儿置办丰厚的嫁妆!
于氏逼着长子苏仲卿,卖了他手里的田庄、铺子和部分字画、古籍,老太君给长孙的一些值钱的古物。
不过,收到的一部分钱,于氏不得不拿来先把那些贵妇们的钱结清,如此,苏瑶玉反而更加不安。
她怕哪天母亲把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却不是为了给她置办嫁妆,那她 怎么办?
苏瑶玉出身市井,她是从来不会顾忌脸面的,干脆, 她毫不掩饰的向于氏、三个哥哥索要嫁妆!
如今,还增加了一个,便是苏仲卿的新婚妻子,孟少怡。
孟少怡是孟家嫡长女,孟家是有底蕴的百年世家,孟少怡的嫁妆,自然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比如罕见的画作、难得的孤本图书、价值千金的松烟墨、世所罕见的金青石砚台,海外小国的珍珠和珊瑚等,各个难得,件件都是珍品。
苏瑶玉把目光瞄准孟少怡,几乎每天都耗在孟少怡的院子,死缠烂打的,不给些好东西,她就是不走!
孟少怡自幼跟着祖母学习掌家,能作一个非常称职的世家主母,然,她对付不了强取豪夺,不顾忌脸面的小姑子。
苏仲卿顾不上维护新婚妻子,他们是热孝期间成亲,一年内不能圆房,俩人分开住,平日里,甚少见面。
这就让孟少怡很痛苦 了,毕竟,小姑子和婆母娘,都是极品无赖,一个敢开口,一个敢护着,俩人通力合作,收拾一个出身名门、顾忌体面的孟大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孟少怡嫁到苏家,从第二天拜见公婆开始,几乎每天,都要损失一些珍贵物品,每天苏瑶玉几乎都会上门,表面上是和新嫂嫂说话,联络感情,其实便是,要!要!要!拿!拿!拿!
搞得大家闺秀孟少怡,真是疲惫不堪!
这一日,苏瑶玉又在孟少怡院子里待了两个多时辰,硬是要走了一株两尺高的羊脂玉雕的送子观音。
孟少怡看着小姑子兴冲冲的带人把玉观音抬走,她脸色苍白,简直要吐血了!
这件物事,不在于多少钱,这是送子观音啊!
这是她祖母为她求来的,还放在寺庙里,请高僧念经加持了一个月,才请回到孟家的!
是祖母对她将来在婆家开枝散叶,站稳脚跟的殷殷期盼啊!
琴挑是孟少怡的贴身大丫鬟,看苏家小姐几乎天天来索要财物,如今连送子观音都拿走了,抹着眼泪劝:“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这个玉观音可是老夫人留给小姐的念想!不如请姑爷主持个公道吧?”
孟少怡脸上潮红,是气的,苦笑:“前几次不都去请姑爷了吗?有什么用?”
孟家的陪嫁妈妈叹口气:“小姐,不如老奴回去一趟,请老爷给咱们做主!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孟少怡摇头,忍着心里的滴血般的难受,强笑:“若是父母因为钱财之事来苏家讨要公道,还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咱们孟家,百年清贵,哪里能因为些许钱财,闹得满城风雨?再忍几天,左右姑爷就这么一个胞妹,等她出了门子,也就罢了!”
琴挑和孟妈妈都低着头,抹着眼泪。
她们便是去请苏仲卿,苏仲卿哪里有精力看顾妻子?
他的两个弟弟,怕苏瑶玉, 尤其是三弟苏仲礼,那是个手里没有积蓄的人,但凡有点钱,苏仲礼都拿去买成了书籍,这样一个本就没钱的人,被妹妹天天上门索要财物,不胜其烦,干脆锁了门,拉着二哥苏仲源,一起住到了书院里。
苏仲卿无处躲避,祖母去世,君上面前要避讳,他御前侍讲的差事暂停,目前分到太仆寺,做了一个主官车马的六品主事,相对于原本的御前侍讲,他等于是被降职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不得不逃到了衙署,来避让最近缺钱缺的稀奇的母亲,和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妹妹。
每天面对奔腾的马匹, 低头抬头遍地都是马粪,他一个有洁癖的读书人,心中苦楚,难以言表。
如此还不算,他夜里是须得回家里住的,他每日里去衙署最早,为了能晚回家,离开的却是最晚,如此勤奋,很快的,他的上司和同僚,对这位从翰林院转来的天子近臣,便产生了反感。
实在是,这货、太他娘的拼了!
有学问、有人脉、有家世,又这么拼,这样的下属,谁敢重用?这样的同僚,谁会喜欢?这分分钟要挤走同僚、干掉上司自己上位的节奏,谁不讨厌?!呸!
苏仲卿在衙署被排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家里待不下去,在衙署被排挤,苦闷之余,昔日的苏翰林竟喜欢上了每日里去小酒馆里喝两杯。
孟少怡怎么都想不到,那位玉树临风的好夫君,有一天会酗酒 。
尚书府的大家长苏同庆,自老太君去世,便睡眠不好,常常是睡不到一刻钟,便开始做噩梦,拜噬魂所赐,他常日里彻夜难眠,久而久之, 形销骨立,苍白憔悴的,偶然出来露个面,像个鬼一样。
偏请来的大夫看不出这是什么病,便是太后派太医院的院令来,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亲人过世,痛及心脉, 心脉受损,日夜难安 ,这个结论,通俗的说,就是过于孝顺,母丧心伤,而已。
这是心病,心病要如何才能医?
大夫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药,苏同庆听到院令的判断,夜深人静时,也只能哭着向老母亲忏悔,除此,再无他法。
当初,他可是给母亲用了给驴马用的猛药,导致老太君死前几个月,痛苦不堪,受尽了病痛的折磨!
如今,他要如何做,才能让睡得安心?
苏同庆躲在和园,日日不出门,他丁忧在家,本就不用去上朝, 而且,他敢去朝堂吗?他敢见太后吗?
丢失那么多钱财,苏家豢养的死士已经断粮了,他借助母丧伤心过度躲在家里,太后暂时还没有多苛待他,若是出门,要去哪里找钱养那几百个死士?死士断了钱粮,苏太后还不手撕了他?
苏同庆忧心如焚,这种情形, 他哪里有闲心管儿女们的亲事?
二月初六,长子苏仲卿娶妻 。
三月初十,长女苏瑶玉要嫁人。
这些,苏同庆统统不管, 都是于氏在操持。
于氏忙的心力交瘁。
在儿子娶妻上,于氏奉行的是一切从简,只要儿媳的嫁妆进府就好,苏家能做的不多,为什么?因为手里没钱啊!
但是女儿出嫁, 拼尽全力,要准备丰厚的嫁妆!
于氏变卖了更多的田庄和铺子,借着守孝,缩减了 府中用度,连下人,都裁了三成,总之从各处都想方设法的要扣点钱出来,给苏瑶玉办嫁妆!
大户人家给女孩儿准备嫁妆,都是从小就开始准备的,比如老太君,在原身三岁时,就开始给原身一些私物,单独存放,将来作为嫁妆让原身带着去婆家。
如今十天半月的想凑许多嫁妆,一来钱财紧张,二来临时也搞不来贵重的物品,所以,即便苏瑶玉在家天天哭闹、不顾脸面的到处索要、三个哥哥和新嫂嫂也都从自己的私房里给她添了不少些、于氏也拼尽了全力,可实际上,置办的嫁妆也非苏瑶玉所想的十里红妆,仅仅比当初冲喜的二姑娘多了十抬而已,而且,其中大半,也是虚抬。
苏陌不知道苏家这种种内情,她若是知道,只怕会大笑:苍天放过谁啊!
苏瑶玉也有被虚抬的嫁妆糊弄的时候!
苏家是这种情况, 所以百花坊出事,苏家一时间竟无人出来走动周全。
百花坊掌柜的亲自来求见于氏, 说是在北院发现了死人,于氏第一反应便是命管事的去找苏同庆。
为什么?
因为苏同庆拿走了百花坊大部分的盈利,而且,调教戏子的银红,本就是苏同庆的女人。
谁受益,谁担责,谁的人,谁来护,所以,百花坊出事,不该苏同庆解决吗?
苏同庆听闻是百花坊北院出事,听都不想再听,把人打发走了。
他的根基在百花坊南院,北院出事,随便吧!
几下里都不管,百花坊北院藏了死人,在市井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官府不得不严办。
百花坊里,墨白让苏陌滚后,详细查证 ,查到了耍猴的黄四是百花坊北院的外院巡夜,香云酒楼的刺杀案当天,黄四确实在酒楼外面借着耍猴,行放风之责,香云酒楼刺杀一案,黄四脱不了干系。
苏陌是被人领到后面配楼的, 尸体和她无关,而屡次出现的猴子,也被证实,确实是两次出现在苏陌的包厢,至于是要伤害苏陌还是被苏陌的人品征服投诚了,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接着,两具尸体的身份被确定,是南风馆里的西戎人,这次衙门的动作很快,百花坊北院立即被大理寺查封。
墨白一直以为,尸体是先被藏在配楼包厢,苏陌是后被百花坊的人引过去的,所以,尸体的事,和苏陌有什么关系?
他哪里知道,苏陌去哪里,会把尸体放哪里,因果关系颠倒了,饶是墨白脑子再怎么聪明、办案经验再他娘的丰富,也看不到真相。
其实,便是不查封,百花坊也无法继续做生意,没办法,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的臭味,谁还能去坐在那里听戏?
百花坊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
苏陌是真的没想到、这么轻松的就搞掉了半个百花坊 !!
她觉得,缠在脖子上的索命链条,终于断开了第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