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刚好伙计送上吃的,陈景行就马上打听道:“伙计,今夜早些时候,有没有一队官差,或者说东厂番子连夜进城?”
伙计听到这话,摇摇头说道:“就这大雪天的,一般晚上根本没客人,我早就睡下了,还是被你们砸门的声音给惊醒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又补充说道:“一般来说,京师城门,是不可能晚上开城门的。至少我都在这干了几年了,也没听过这等事情!”
结果还没完,他竟然再补充说道:“我就在城里住的,从小到大,也没听说过夜里可以开城门的。”
说完话的同时,食物也都端桌子上,伙计就下去了。
这伙计的一番话,让陈景行和李文全等人就更担心了。
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都破例了?
而且,李文贵就只是会赚钱而已,又不是朝堂上的官,至于大半夜地传召?
陈景行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也是想不明白。
好在用餐之后不久,天就开始放亮,京师城里早起的那批人,比如倒夜来香的,要早起赶路的,就开始出城门了。
陈景行一行人进城,在这个时间点却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个都是带刀棍骑马的,甚至引来了守门官军的问话。
好在陈景行来了,确实方便很多,因为他有锦衣卫千户的虚职,这个时候,就多少有些用处的。加上书社、钱庄的名声在外,京师守城门的军官,竟然都知道陈景行,就很快放行了。
京师的一切,除了人少,似乎和平时没有两样。
陈景行看到这一幕,心中稍微放心了一点。只要没有大事发生,那李文贵只是一个会赚钱的财神而已,一般不会有人会怎么他的。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裕王府,通报进去时,裕王还在睡觉,正好是和李彩凤一起睡的,听到内侍禀告说,陈景行和李文全一起过来时,顿时都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点过来,那就说明,要么昨夜就在城里,要么是连夜过来京师的。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陈景行一般都是和李文贵过来的,但是这一次却是和李文全过来。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似乎都有大事。
李彩凤有些担心,便和裕王一起过来见人。
果不其然,裕王一听之下,顿时大惊失色道:“什么,文贵昨夜被东厂番子奉旨带来京师了?”
陈景行一见他这反应,便知道他事先一无所知,便连忙对裕王说道:“王爷,如果没有重大的变故,肯定不会如此。这一路上,我也想了,感觉就算是文进在宫里出事了,也不至于要文贵连夜进京。不知道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是这种情况?”
裕王听到这话,忽然脸色白了白,人都差点没站稳,亏得他身边的李彩凤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下,才扶住了他。
一看他这样子,陈景行顿时心中一咯噔,感觉真有什么大事,至少裕王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李文贵小小年纪,他有什么资格参与什么大事?
他没想明白,正要问话时,却听裕王已经是惨白了脸,急忙喊道:“快,找张师傅,找张居正,快去找。”
已经站门口伺候的冯保一听,连忙答应一声,急忙小跑着离开了。
他同样没想到,为什么皇帝会连夜传在通州的李文贵进宫,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不管是裕王,还是他,都和李文贵利益攸关,是不想李文贵出事的,自然就都着急。
大殿内,裕王已经由李彩凤扶着坐好了。陈景行看着他的表情,非常担心,便问道:“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做?\"
裕王不答,李文全看看李彩凤,见李彩凤的表情似乎也非常担心,便问道:“大妹,二弟他到底做过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李彩凤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他,同样脸色惨白,却还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她其实是知道景王那边的事情,因此在看到裕王的脸色忽然一下变得惨白之时,她就联想到了。
但是,先不说这事,她也只是猜测而已,就算是真的,那就更不能对外说的了。
她看到裕王惨白了脸,只是低头坐在那里,她就对陈景行和李文全说道:“你们赶了一夜的路,先去休息吧。有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说完之后,她不等陈景行和李文全再说,就吩咐边上的宫女内侍,带他们去休息了。
等人一走之后,李彩凤看看裕王,见他吓得没一点主意的样子,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想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张居正匆匆赶到了裕王府,才让裕王一下活了过来。
他一下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张居正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张师傅,大事不好了,父皇昨夜派了东厂番子,连夜把文贵从通州传到宫里去了。”
说到这里,他担心地问道:“你说……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他虽然结结巴巴地,都没把意思说出来,但是张居正是何等人,立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可能,还请王爷镇定,不要多想。”
他这个话,犹如给裕王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就感觉放心了不少,便连忙追问道:“那按张师傅的意思,这是什么情况?”
张居正听了,皱着眉头没说话。
有一点,他是非常肯定的,肯定不会是景王的事情。
因为景王这个事情,皇帝真要知道了,那也肯定是先去抓景王妃他爹。再不济,也是先在京师抓人,最后抓到他头上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轮到李文贵身上。
就算是要抓李文贵,那也犯不着要连夜带到京师,带到宫里来的。
因此,他敢肯定,绝对是因为其他事情,皇帝才会连夜召见李文贵。
但是,李文贵可是在通州的,连夜传见,这种事情确实从未有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说真的,一时之间,张居正也没有个头绪,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