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感情戏的补充,非剧情,可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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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琢吃饭时很专注,也不挑食,什么都能吃的很香。因为从小的礼仪教养,不会产生什么声音,但是又因为行伍生活的影响,速度并不慢。
袁慎吃饭习惯则不同,慢条斯理的,对食物显然热情一般。
不过食量与速度一结合,两个人倒是恰恰好好对上,合拍的很。
吃饭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但是意义却非凡。
宴会时,夫妻才能共坐一案,私下里,家人才会同桌而食。
两个从小习惯了自己吃饭的人,在某一日,得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饭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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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琢没有熏香的习惯。
在军中,也顶多闻闻医护帐附近传出的草药香,到了都城,也没点起香炉。
袁慎喜好却很明确,松柏林竹调的木质香,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衣物都特别熏过,靠近了总有淡淡的香气。
汝阳王府的廊下,崔琢把人按在柱子上,侧耳听着院中的动静。
耳边还夹杂的一些心跳声,好像有些变快。
听人墙角确实紧张。
崔琢随意下了结论,不过这个人的熏香还挺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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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琢喜欢鲜亮的颜色。
这是袁慎的观察结果。
从灯会上远远的初见,到程家货栈外的再见,再到裕昌郡主的生辰宴,到万老夫人的寿宴……
蓝黄青绿,她挨个穿了个遍。
后续的见面,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于是从某天开始,袁慎的傅母能准确判断出他今天的日程。
黑白灰类的,就是寻常。
深浅不一的蓝绿青紫,颜色多样起来,亲自搭配打扮了,就是特殊日子。
然后时间一长,傅母就了解的明明白白。
所谓特殊日子,就是可能见到那位崔将军的日子。
比起后知后觉的吴师,傅母其实是最早发现自家公子心意的人。
白色对崔琢来说,是一个带着正事意味的颜色。
初入都城的那段日子,她悠闲的很,每天随着心情选各种花色。
霍翀的祭典宴席之后,她彻底在都城立稳了脚跟,文帝开始给她派一些单独的差事。
崔琢正儿八经到了工作状态,又恢复在白羽军中的习惯,省事的穿起白袍来。
不过都城是个看身份衣着的地方。
于是普普通通的白,也分出许多种,花样纹饰明明暗暗,崔琢没怎么在意过,送上来什么就穿什么。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某人为了和她登对,扭头新制了一批白色系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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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一定要有水。
细流环河,静湖绿潭,要有临水的敞轩,要有水中的亭台。
最好再养上一些鱼,跟着人脚边游动。
这是南昌府邸中的设计,崔琢后来把都城的侯府也改成了这样。
和营帐毛毡,旌旗兵甲截然不同的风格,但是同样让她觉得舒服和安心。
袁府有池水,更多的是古树。
遮天蔽日,幽森繁茂,根系或许已经蔓延至整个府邸,不过夏日确实很凉快就是了。
当然,夜晚会显得有几分阴森。
袁家只两个主人居住,因此下人也偏少,一暗下来,重重树影,枝叶婆娑。
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反面,能让小儿夜啼。
袁慎小时候深有体会,逐渐长大后也就习惯多了,不过那种孤寂冷落之感,还是如影随形。
后来因为一个人,挂上了一大片琉璃彩灯,白天夜里都耀眼光亮。
袁夫人有一日踏出住处,才发现了这个变化,有些惊诧。
随后在梁家的府邸,发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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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琢喜欢给人送东西。
不同人对应着不同的身份,喜好,亲疏程度……但是无论哪个人,送礼都是极好的拉近关系,表达友善的方式。
崔琢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收到过她的礼物,有精挑细选的,有随手为之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白羽军中有节日的固定关怀,新认识很合眼缘的程少商有挑选过的白玉环佩,连被她随口说了一句的凌不疑也送了布帛衣料……
而袁慎,作为不牵扯任何利益关系,欲引为知己的纯粹好友,崔琢当然精心准备许久。
价值心意特色,里子面子都齐全的很,崔琢最满意的是那对玉兰花坠。
料子好,样式又简洁,最重要的是寓意深远。
……
世间总是很多意外,不过到了订婚之后的很久,崔琢还是没把那对坠子送出去。
有一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虽然并没有人知道。
崔琢决定把这东西牢牢收藏起来,以此来告诫自己。
人生无常,就连人自己的意志也是千变万化。
……
曲泠君的案子过后,袁母就把一个玉佩交给了袁慎。
莹白纯正,上带一道如血的天然红痕。
袁氏的传家玉佩,该交给下一任宗妇,她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东西在袁慎那里放了许久,始终没送出去。
权利与义务总是相对,军中朝中的事务已经让她忙起来,各种突发事件,更是劳心劳神。
袁慎知道她还计划着向外的战争,现在甚至还分功夫出来陪他。
尽职尽责,野心勃勃,贴心周全,一个人竟然能同时满足这么多词汇。
袁慎把玉佩装进匣子,深深锁起来。
就是三头六臂,也没法兼顾所有,但是她这种尽责揽事的性子,肯定会把袁氏上下囊括进去,料理妥帖。
但是不必如此。
母亲不怎么管事,他从小处理这些内政庶务,熟练的很。
不管是现在,还是日后成婚了,她都不用费一点的心神,不用耽误任何的功夫。
白鸟就该展翅高飞,将军就该驰骋沙场,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不过倒是可以送些别的东西给她,礼物会带来喜悦,而她应该永远开心……袁慎转头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