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此刻只觉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直往外冒,可脸上还得硬装出一副沉稳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头的高启盛说道:“高启盛,你小子给我悠着点,别干糊涂事!”
实际上,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稍有差池,梁璐和陆亦可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祁同伟这人,平日里在吕州官场那可是长袖善舞,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可眼下,他是真慌了神,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梁璐与陆亦可可能遭遇的险境,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个不停。
“哟,祁书记,听说你急着找那位女检察官呢?”
高启盛的声音从听筒钻出来,冷得像三九寒冬的冰碴子,又带着一股子让人心里发毛的得意劲儿,好像手里攥着能拿捏祁同伟的命门,正暗自乐呵呢。
没一会儿,陆亦可的声音传过来:“同伟,是我,亦可。”
祁同伟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焦急:“亦可,你咋跟梁璐搅和到一块儿了?这不是添乱嘛。”
他心里门儿清,这俩女人凑一起,变数可就大了,可嘴上还得埋怨几句,让人觉得他稳得住。
“同伟,我们都要来吕州,巧了”
“坐同一趟大巴碰上的。我们这会儿在吕州大湖上”
“坐着小船正往一个叫嗑药基地的地方赶呢”
“你多带些人,快点来救我们啊。”
陆亦可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把关键信息一股脑儿说出来。
“行,我马上到,你们别慌!”
祁同伟嘴上应着,脑袋跟捣蒜似的点个不停,虽然电话那头看不见,可他就想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祁书记,人你也听到动静了吧?”
“这俩可都是大美人,放出去那不得迷倒一片。”
“不过我这会儿可没心思看美人”
“就一句话,你赶到嗑药基地”
“我保证她俩平平安安的,要是敢放我鸽子”
“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高启盛那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好像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把祁同伟拿捏得死死的。
“你到底想干啥?”
祁同伟气得火冒三丈,眼睛瞪得溜圆,可心里又纳闷,这高启盛到底憋着啥坏水呢?这未知就像一团迷雾,把他的心搅得乱糟糟的,让他愈发焦躁不安。
“来了你就知道了!”
高启盛张狂地大笑几声,随后“啪”地挂断电话,那笑声在祁同伟耳边嗡嗡响,跟恶魔的咆哮似的,震得他的心直往下沉,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凉透了。
大湖之上,高启盛和唐小龙跟两尊煞神似的站在船头,小船被马达催得嗷嗷直叫,震得人耳朵生疼,跟疯了似的往前冲。
高启盛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里透着决绝与疯狂,在他看来,祁同伟就是害死他哥高启强的罪魁祸首,他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祁同伟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对方是吕州只手遮天的一把手,他也半点儿不惧,那股子杀意腾腾冒,就想着跟祁同伟鱼死网破。
至于船上那俩女人,等收拾了祁同伟,他有的是法子折腾,还打算拍成视频寄给祁同伟,光想想祁同伟到时候的狼狈样,高启盛心里那股仇恨的火苗就“噌”地一下蹿得老高,好像心里的憋屈都跟着散了些。
“到了嗑药基地,我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唐小龙咬着后槽牙,攥紧双拳,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丝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那恨意浓得化不开。
“我哥拉扯我长大,吃了多少苦,现在在牢里遭罪,我要是不报这仇,我还是人吗?”
说着,眼眶一红,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船舱里,陆亦可和梁璐双手被绑,随着小船晃来晃去,跟两只待宰的羔羊似的。
马达声震耳欲聋,船头那俩人的狠话是听不清了,可心里的害怕跟潮水似的,一波接一波往上涌。
既盼着祁同伟赶紧带人来救,又怕他一脚踩进高启盛挖的坑,这心呐,就像在油锅里煎,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让祁同伟千万别莽撞。
另一边,祁同伟坐在车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一个劲地滚。
这“嗑药基地”到底藏哪儿了,他是两眼一抹黑。
思来想去,他拨通了程度的电话。
程度,昨天刚上任吕州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这官帽一戴,走路都带风。
虽说级别跟在京州的时候一样,可在京州那会儿,上头高官一大把,他这市局局长办个事儿得瞻前顾后,生怕踩了哪位的尾巴。
如今到了吕州,摇身一变成市领导,手握大权,那滋味,别提多美了,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把吕州警局彻底变成自己的地盘。
毕竟,这儿被赵家渗透了近二十年,内部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到处是赵家的眼线。
大清早七点刚过,程度就领着亲信风风火火扎进吕州警局,一上午脚不沾地,接见了一波又一波来“拜码头”的人。
不少人瞅见风向变了,麻溜跑来表忠心,程度也不含糊,顺势就把公安关键部门几个头目给“晾”起来,换上自己的心腹。
不过他心里有数,想彻底肃清赵家余毒,掌控全局,没个一两个月,根本拿不下来。
中午十二点多,程度正跟几个心腹在警局食堂用餐。
吕州公安局的饭菜是挺丰盛,就是甜得齁人,几个从京州来的大老爷们吃得直皱眉。
“局长,这吕州的饭咋甜成这样?”
一个警察撇着嘴,苦哈哈地抱怨。
“就是,跟咱京州的口味差太远了。”
程度也跟着摇头,一脸无奈。
“我,我也吃不惯。”
又有人附和。
“嗨,吃不惯也得将就,咱指不定得在那儿扎根好几年呢。”
程度倒挺豁达,还笑着给大伙打气。
“局长,您如今是副市长了,往后再往上蹿一蹿……”
一个警察眼珠子一转,立马开启拍马屁模式,“常务副市长那可不得了,虽说也是副厅,可上升空间,啧啧啧,说不定哪天就主政一方,当市长啦!”
“这……”
程度一听,心里跟被羽毛挠了似的,痒痒的。
确实,常务副市长和普通副市长虽说级别相同,可含金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市就一个常务副市长,要是能坐上这位置,退休前冲击副省级都不是没可能。
“程局,真得琢磨琢磨这事。”
另一人也跟着起哄。
程度微微点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正算计着怎么能拿下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跟炸雷似的突然响了。
程度一看来电显示,脸色“唰”地就变了,立马正襟危坐,抬手示意下属噤言,麻溜接通电话:“祁书记,我是程度!”
旁边几个下属一听是祁同伟来电,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大气都不敢出。
这祁同伟在吕州可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平日里他们想见一面都难,更别说直接通电话了。
见程度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对祁同伟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程度,你麻溜给我找个叫嗑药基地的地儿,在大湖上,找到立马通知我,我得赶过去!”
祁同伟声音又急又快,一听就是火烧眉毛了。
“祁书记,您这是……?”
程度脱口而出,满脸惊愕,心里直犯嘀咕,啥事儿能把沉稳的祁书记急成这样。
“别问那么多,先找着地方再说!看看警方地图里有没有,没有就去问本地人。”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和些,可那股子焦急劲儿就像按不住的弹簧,一个使不完的劲往外蹦。
“好嘞,我这就去办!”
程度挂断电话,二话不说,放下碗筷,带着下属一阵风似的离开食堂。
他跟祁同伟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这位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今天急成这样,指定是出大事了,他可得把事儿办漂亮了,别砸了自己刚上任的招牌。
回到办公室,程度立刻发号施令:“去,看看警方地图库里有没有嗑药基地。”
几分钟后,下属气喘吁吁跑回来汇报:“局长,警方地图库里没有,就一个叫制药基地的地儿”
“在清华区那边,离岸边十几公里”
“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全是树和杂草”
“啥资源都没有。”
“再去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知道嗑药基地的。”
程度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直打鼓,警方地图库都找不到,这嗑药基地到底藏哪去了?
几个下属又四散而去,问遍了局里的吕州同事,结果一无所果。
“用警方电话问问大湖边上的渔民,说不定他们知道。”
程度急中生智,连忙吩咐道。
又等了好一会儿,就在程度急得直跺脚,以为要白忙活一场的时候,一个警员飞奔而来:“局长,有个老渔民说大湖上有个嗑药基地”
“就在制药基地南边。不过他说那地方邪性得很”
“常年大雾弥漫,离近了才能瞧见”
“而且上了岛容易迷路,以前他还在上面迷过路”
“现在基本没人去,渔业资源也少得可怜。”
“能找到就好!”
程度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下可算能给祁书记交差了,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砸了,他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没烧旺就得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