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还以为自己是去上学的,一路上都很激动。
易晚池这搂着她,带着一点儿诱导的意思,问她:“小千想上学呀,那小千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当什么呀?”
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周肆北觉得易晚池问的话实在是太过没有营养,完全就是在哄孩子。
这种可能被说成是温馨的东西,周肆北虽然算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感觉确实挺奇异的。
小千有一点儿的茫然。
易晚池临时给她布一场抓阄:“像是当一个律师,当一个老师,当一个设计师,当一个……画家!”
在听到画家的时候,周弋一下子看向了易晚池。
易晚池留意了他的反应,却默不作声,又说:“又或者当一个医生!”
见易晚池没有问自己,周弋有一点的失望。
周肆北这时却插了一句:“小千长大后,进爸爸的公司。”
易晚池这听了,不乐意了,“喂,周总,你这是想独裁啊?”
周肆北觉得家里有那么大的家业要继承,总要从孩子里头挑一个最能挑大梁的。
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一个都不能松懈。
小千才三岁,就能识几百字了,是个聪明的,以后也不一定比两个哥哥差。
周肆北:“家里不是没有生意,你让孩子在外面谋生做什么?”
小千以为他们吵架了,大眼睛一直转悠着。
易晚池说,“那他们就非得是为了谋生吗?孩子们如果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没能力吧?”
周肆北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自己这结婚后,从周家分出来,拼那么大的一个公司,留给自己的孩子继承,这个女人竟然说自己没能力?
周肆北:“家里的公司,总要有人来继承。”
易晚池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没人想继承的话,等你自己也不想干了,那就直接把公司给卖了,把钱给孩子给分了,让他们拿着钱,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周肆北很少有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现在却觉得易晚池实在是无理取闹,“易晚池,你在胡说什么?”
易晚池:“怎么,孩子不也是我的吗?没你独裁的份儿,你要是想搞独裁的话,你自己生去!”
小千有一点迷茫了,问:“我不是爸爸生的吗?”
易晚池又故意混淆概念:“你爸爸不会生孩子。”
小千有一点小震惊,“爸爸那么厉害,为什么爸爸不会生孩子啊?”
周肆北声音可以说是有一点阴森了:“易晚池!”
易晚池就跟没听到似的,又说:“我也不知道啊,你爸爸比较笨吧,他学不会。”
周野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眨了眨眼睛,看向前方。
周弋年纪小一点儿,只知道孩子都是妈妈生的,那为什么妈妈能生,爸爸不能生,他也不太清楚。
就是觉得,应该不是因为他们爸爸笨……吧……
小千:“……爸爸,笨?”
“嗯,”易晚池教育她,“所以别人,包括你爸爸,不一定说什么,什么就是对的。”
“小千要有自己的判断。”
“小千自己喜欢的事情很重要,不是你爸爸让你做的事情,你就要做什么事情。”
小千:“那,那我以后想当医生……”
“好啊,宝贝!”易晚池搂着她就亲了一口,“小千想当医生,那就努力学习,我们以后当医生!”
小千有一点被她给亲懵了。
周肆北也是看出了她的目的:“你不让小千进我的公司,又诱导她跟你一块儿当医生?”
“这不还有两个儿子吗,”易晚池说,“我又不是多独裁的人,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你也诱导他们,让他们以后心甘情愿的进你的公司啊!”
周弋这会儿小声地说了一句:“爸爸,我想,我想当一个画家……”
周肆北直接朝着后视镜横了一眼。
周弋就被吓得立马没了声儿。
周肆北这说着说着,也是没理了,最后只能无赖地说了一句:“小千,你还小,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易晚池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孩子都还太小,现在说梦想的话,也太早了。
小千现在确实还小,什么也不太懂。
说当医生也只是因为去了一趟医院,觉得自己只是牵牵人家的手,就能让很痛苦的人高兴起来,让她觉得自己很有用而已。
周肆北这开着车,看了易晚池不下五眼。
他算是一个顶无聊的人,自小接受最正统的国学教育,爱好泛陈,循规蹈矩。
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大学的时候一次醉酒之后……甚至可能不是醉酒,而是被下了药,跟易晚池荒唐了一夜。
这让他像是被拧了发条的人生一下子就偏了轨。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把自己的人生给掰回来,甚至想过打破重组,为了维持家庭的秩序,换个女人过来。
可这就连离婚协议都已经拟好了,这个女人却……
周肆北想了一下自己放在书房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再提出来离婚的话,这个一口一个地叫着自己老公的女人,还会不会同意。
一家五口从车上下来。
之前光是易晚池的话就已经够惹眼了,如今周肆北就只是从车上下来,就几乎把周遭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易晚池抱着小千,周肆北在一旁跟着,后面跟着两个性格不同的小男孩儿。
周野跟周弋因为长相,在这所小学本来就比较出名,认识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的。
周野不喜欢跟不必要的人打交道,但周弋却可以说是学校里的温暖小王子了。
这一路下来,不少小朋友都跟周弋打招呼,但因为周肆北的气场实在是有点儿强,也没有人敢围过来。
投在周弋身上的目光,全都是羡慕的不行。
这让周弋得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走路走的昂首挺胸的。
周野却像是置身事外一样,一直也没有什么情绪,到了教学楼,就只对周肆北说:“爸爸,我去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