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传来一阵剧痛,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游礼看着靠近的计元奎摆了摆手,捂着嘴边的血边咳嗽着边想找东西擦擦,便被揪住了面庞。
计元奎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看着死活咳不出个所以然的游礼皱着眉。
游礼眯着眼想要看清但却有些飘忽,力气好似被抽干了般,随即一截粗壮的物体强行闯入口中塞入喉间,搅动起来。
“..唔!!”
游礼死死抓住将两指伸进自己喉间搅动的手,异样的感觉让他呼吸急促了起来,计元奎皱着眉道:
“妈的别动,赶紧把酒吐出来!”
“唔..唔!什......咳哧!”
不明白这是什么救法,他只是被酒辣呛到然后咬到了舌头而已,想开口但剧烈的咳嗽无法释放。
窒息感带动翻腾的腹部搅乱了思想,感觉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嗓子眼又被用力一扣,胃部都要被揪出的感觉,挣扎一番后终于控制不住的眼前一黑,沉了过去。
隔壁。
梓埠宥在出门纠结挣扎了一番,买了衣物和一堆吃食后才返回,跪坐在床边朝着被窝中啜泣的柴问语又担保了几季,连哄带骗的哔哔了半个时辰后才勉强取得了对方的谅解。
刚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边刚结束那边又开始。
被揪着领子连拖带拽的甩到游礼昏迷的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游礼第一次感受到心凉了半截的感受。
他就知道跟着计元奎这家伙就不会有好事情,所以想要将其带回他们房间医治照看。
计元奎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肯,话里话外都暗戳着两人,气急败坏的在门外快速打了架。
梓埠宥不出所料的落了下风,无奈只得先开药,内服外用的都开了,也不知计元奎藏着掖着的怎么在给游礼用药,梓埠宥打不过接不了手,毕竟另一个房间的祖宗还没安息。
而游礼这一昏就过去了一天两夜,计元奎骂骂咧咧的亲自写了张方子。
虽然两人关系并不好,但好歹是亲舅侄关系,倒也对对方的情况了解,知道计元奎那段惨不忍睹的学医经历,半信半疑的拿起方子,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只是药效太猛了,游礼身体是凡躯,且尚在修行中,有着很大的限制,拒绝后也不知道对方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的盯上了柴问语的蛇蜕。
确实能解毒这点没错,柴问语又是神躯所以功效很强,但柴问语的表现来看,那玩意跟他命一样,他也不能再委屈柴问语,不然欠的季要赶上他命长了,只能拼死护着,三人缠斗在了一起。
.
.
“....游礼...”
游语的呼唤似有似无的擦过耳畔,唤醒了昏睡的游礼。
感觉入了汪很浅的泥潭中,从这头沉到了那头,明明是闭着眼却又好似什么都看得见。
窸窸窣窣的对骂声在耳边交杂,随即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隐约传来,将其从黑暗的泥泞中拉出上岸。
游礼睁开眼扶了把额头,脑袋有些混沌,但不适感消退了许多。
上身衣物被褪去了一半露出洁白素净的腹部,枕边一块洁净的手帕上有着一股浓郁的药气萦绕,身上有些黏腻,似乎擦了什么东西。
隔壁的打斗声愈发剧烈,不好的预感传入脑海,顾不上别的,套好衣物急忙赶过去查看。
“放屁!哪听来的偏方,偏你奶奶家去了!你敢动他的东西试试!快松手!!”
还未进门,就听见梓埠宥的声响传来,他咬着牙将计元奎身躯拖住,死死的按着对方,试图帮助被压锁住的柴问语挣脱束缚,忍不住开口怒骂,计元奎按着其脑袋,还嘴:
“我说有用就有用!管这么多干什么!小畜生谁才是你舅舅!你才该松手!”
柴问语被计元奎压着无法还手,清秀俊朗的小脸涨的通红,死死的捂着怀中的物体,怒不可遏道:
“滚开!别碰我东西,妈的,死变态!!!”
梓埠宥侧身一个抱摔将其险绊倒,随即精准挥出肘部用力的打在计元奎面上,道:
“舅你个头,还好你没能当上医修!不然医界灵术该攻克的最大难题就是你了!庸医!!现在知道说你是我舅舅了?!!”
游礼正要推开门,听到愣了一下,这舅侄关系可真是老不善幼不尊的,不过没料到计元奎还学过医,有些不可思议,学的还挺全的,但又想到自己刚刚被误会猛扣的嗓子眼,腹部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计元奎结实的挨了一击,一抹绯色从挺拔的鼻梁下滑落出,不可置信的摸了一把,柴问语乘机脱身,塞好怀中的物体后,换向绞上计元奎的躯干,将其反勒住 。
局势扭转,计元奎被两人压制住后面色扭曲道:
“妈的!两个不懂尊卑的玩意!今天我就替你们家辈好好管教一下你们!”
随即翻转想要控制回平衡的主动权,将梓埠宥侧摔了出去后,刚要起身又被陷入癫狂的柴问语揪着头发压下,拳头如雨点般打落,三人重新拉拉扯扯的扭打在一起,游礼急忙上前想将他们拉开却有些无从下手。
梓埠宥刚好侧头躲开拳头,视线中出现了游礼的身影,刹住了怒气,开口:
“呃嗬!游礼,你没事了吗?”
计元奎听闻也回头,梓埠宥咧嘴一笑,抓住空档乘机反身压上,嘲讽:
“哈!破绽!”
随即一把挣脱开束缚,拳头借力便要落在计元奎脸上,游礼第六感发作,眼疾手快的在手背结出护盾,挡在计元奎面前,梓埠宥没刹住力,硬生生将其击碎。
“啊嘶!!我靠!游礼你干什么!!!”
梓埠宥清秀温和的面庞疼的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拳头,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拳头击碎护盾的威力,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捂着拳头有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柴问语瞥了眼游礼神色怪异,轻微皱眉,但抽出了身,从地上坐起后拍了拍身上的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计元奎也跟着起身,顺了下头发,开口:
“哈!活该,干得好!”
游礼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选择了保护计元奎,有些心虚的避开了视线,略带歉意的将其从地上拉起,看着三人狼狈挂彩的脸,道:
“对不起我没注意,没事吧 ?怎么打起来了?”
梓埠宥揉了揉手腕,随即瞪了眼计元奎,擦了把脸,没好气的开口:
“你身体不耐酒性,喝了点后气血失调,吐了点血,我给你配了几副药,但他都嫌弃效果太慢,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强行闯进来,就想抢问语的蛇蜕给你治疗。”
“........”
游礼听完后抽了抽嘴角,这该死的画面感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突然想起之前那一幕,瞬间明白了,后背一阵酥麻感从脊柱直冲天灵盖,吸了口气哆哆嗦嗦道:
“那个不是他他他..他的...的..”
计元奎耸了耸肩,看着被吓到轻微颤抖的游礼,满不在乎的开口:
“有效果不就行了,管它是他的什么。”
柴问语拍干净衣物后听到此言忍不住又踹了脚计元奎,咬牙面色通红道:
“疯子!你怎么不把你灵丹生剖出来给游礼吃,效果更好!”
计元奎眉头一皱,一副又要打起来的架势,游礼赶忙将其拉开,梓埠宥也急忙上前拉护住柴问语,对着后者道:
“别跟那疯子计较,真无语。”
随即又开口:
“你别碍事了,滚出去!”
“呃,哦好.....”
游礼回过神来拉住计元奎的衣袖,尴尬的想离开,梓埠宥愣了一下,拉住游礼道:
“...不是对你说的,他滚就行,算了,先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不知道那疯子怎么给你上的药,让我看看先。”
说完撇开其拉着计元奎衣袖的手,节骨分明的手指落上游礼白净的手腕,把了一会冲着计元奎道:
“你给他涂了多少?药味怎么有点怪?那个膏药没有涩味啊?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道:
“放屁!就按你说的剂量用的。”
梓埠宥思考了片刻后面色有些奇怪,随即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游礼,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
“哦,那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哈,那瓶应该是内服的,另外一瓶才是外用的,给你用反了。 ”
“........”
“.......”
“........”
游礼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舌头在口腔中滑了一圈,试图找到一点内服药的味道。
计元奎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呆愣了刹那,但很快挥起巴掌,毫不客气落在梓埠宥脸上,怒不可遏道:
“妈的,你个狗崽子,我就说药怎么怪怪的!刚刚还说我是庸医,到底谁才是庸医!嗯?!”
梓埠宥吃痛不甘心的反驳:
“我都说了我来上药,你要死要活的就是不给,早让我来不就能发现问题了吗?你也有责任!”
“庸医!”
计元奎呵斥了一句,游礼麻木的听着不断的翻搅着舌头,没找回味道,想到接下来要将三人送回去的路,感到眼皮抖的比心跳的还快,深吸一口气,梓埠宥重新把了一会脉,皱着眉道:
“还好,气息没什么问题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哪还敢不舒服....\/
游礼鼓着嘴憋了口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后深深的呼出,摇了摇头,开口:
“....没....我没什么事了,你们的脸.....”
说完瞥了眼三张挂彩的面庞,三人都满不在乎的姿态,梓埠宥将游礼的衣袖拉下理了理,道:
“我们只是灵力被封,神躯本质没改变,这种小打小闹过一会就好,不必担心。”
柴问语在一边整理着散落的物品,突然蹲下身将打斗中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糕点捡起塞进嘴里,梓埠宥余光一瞥眼疾手快的出手想将其从嘴中夺出,错愕的开口:
“诶哎哎!掉了的就别吃了,我给你重新买。”
柴问语皱着眉支吾了下,他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洁癖行为,反而对浪费粮食这种行为很反感,反正他什么都能吃,吃了也不会生病,所有也不在意脏不脏什么的。
计元奎嫌弃的看了眼,道了一句:
“吃呗,那小怪物又吃不死,呵呵。”
柴问语听到后身躯顿了一下,瞪了眼计元奎 。
计元奎没有理会,朝游礼示意道:
“赶紧去把东西收拾好吃个饭可以走了。”
“诶,这么急吗?”
游礼看了眼天色,和昏迷时并无差别,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会会,梓埠宥将倒在一边的桌子扶好后,依旧是略带歉意的口吻道:
“你睡了一天两夜。”
“这么久?!”
游礼有些震惊,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了快两天,计元奎没好气开口道:
“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托我们两个的福!你别想逃避责任!”
梓埠宥顶了一嘴,然后提前预判迅速躲开计元奎的拳头。
游礼感到一阵心力憔悴,擦了把脸,疲惫开口:
“既然我没事了就都别吵了吧,去吃个饭赶路吧....早点回去对谁都好...”
好在很快停止了这场离谱的闹剧,回到房间后环视了一圈,好似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物品,梓埠宥拿来几套衣物想塞进了游礼的灵囊中,没有拒绝,乖巧的整理出了一些空间供其使用。
收拾好后四人整齐的坐在桌边等着开饭,菜大部分是计元奎点的,梓埠宥插了几道柴问语提出想吃的菜,便被计元奎要求支付全桌的钱,咬了咬牙,递出了银子。
菜陆续上桌,四人无话可说,安静沉默的吃着饭菜。
游礼夹了一筷子菜,歪着脑袋看了眼计元奎,脸上的淤青消散的很快,只有一个淡淡的暗色还印在鼻梁之上,还好脸没破相,依旧俊美无暇。
计元奎余光瞥了眼游礼,梓埠宥盯着游礼的神色,眯着眼思考着什么,将目光转向计元奎时对上了刹那,后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柴问语谁也不关心自顾自的吃着,游礼有些无聊所以率先出言打破沉默,道:
“你们也能走北门回去吗?”
柴问语嘴巴塞得鼓鼓的,梓埠宥点点头道:
“本来就是上面掉下来的走哪都一样。”
游礼开口:
“那怎么不走南门?”
梓埠宥夹起一块刚上的酥饼咬了一口,道:
“你走哪我就走哪,我两得带你回去,你想走南门也行,但南门底下的坑比较少,不容易找到梯子。”
“这样啊,那你..额,问语是哪道门的?”
有些别扭的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计元奎的神色,后者没有表态,只是眯眼扫了过来,柴问语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回:
“东北门。”
游礼了然的点了点头,道:
“那天你们谁赢了?”
梓埠宥呛了口饭,将头转到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游礼愣了下,将茶壶推了过去,柴问语不为所动的嚼着饭菜,回:
“谁都没赢,你破坏了赛场,我们各回各家了。”
“啊...不好意思....”
游礼讪讪的笑了一下,在内心吐槽了句:
\/早知道不问了.....\/
随即又岔开话题,道:
“你哥哥们会来找你吗?”
他顺着记忆想起了擂台赛上的情景,赛场上和柴问语属性有关系的就是那两条交缠的蛇,对应的门好像就是东北门。
那么柱子上那两位双生神君应该就是他的哥哥们了吧,兄弟三人长得一模一样,游礼快速的捋了一遍。
梓埠宥刚从咳嗽中缓过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就听到游礼的话,迅速反应过来一口水喷了出去,再一次剧烈的咳嗽。
计元奎呵了一声,挑眉戏谑的看着游礼。
柴问语面色有些难看,咬着看了眼游礼,目光闪躲,游礼单纯疑惑的接过目光,看着神色不一的三人有些不明所以,他说错话了吗?
柴问语塞了几口菜,低着脑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游礼内心突突的跳了几下,看样子确实是自己问错话了,可能跟哥哥们关系不好,也没有继续追问,立马岔开了这个话题,刚要开口,梓埠宥终于缓过气来,道:
“游礼。”
“嗯?”
“吃饭少说话。”
游礼讪讪的点了点头,放弃了调解气氛,开始专心的吃饭。
过了一会梓埠宥第一个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擦完嘴后端着茶抿了一口。
游礼跟着也落了筷子,擦了擦嘴,看着优雅喝茶的梓埠宥有些错神,想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有些感慨,发了一会呆剩下的两人也跟着落了筷,游礼伸了个懒腰,支着脑袋道:
“饱了吗?”
计元奎高冷的拿过游礼的帕子擦了擦,没有回话。
柴问语点了点头,伸出舌头灵活的舔了一圈,随后抵住尖牙,伸了个懒腰。
梓埠宥走到柜台边同掌柜说了些什么,接过一包东西后很快又坐了回来,道:
“走吧,天色不早了,下一个歇脚地是一个村子,离这里不远,天亮前能赶到。”
“你认路?”
游礼问了句,指尖勾了勾,剑受召落入手中,梓埠宥也拿起弯刀,道:
“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探了下路。”
“哦哦。”
游礼了然,随即环顾了一圈,道:
“你的武器呢?”
对于那根黑棍游礼的印象很深刻,没有见其踪影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柴问语眼皮抬了抬,道:
“落坑里了。”
“落坑里了?那还能找的回来吗?”
柴问语点了点头,回:
“回去后再从正门出来去取就行。”
“这样啊....”
\/要是元奎的剑也能取回来就好了。\/
游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有些惋惜的皱着眉头,抬了抬脑袋,星空散落在头顶,微风惬意的吹拂。
柴问语的话很少。
计元奎开口就没好话,游礼倒不介意,但为了避免争吵尽量在弦中回询问回复着。
一路上只有梓埠宥和他明面上闲聊着,四个人懒散的走出镇子踏上往北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