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边,谢允安隐在人群中默默抬头看着烟火绽放,面上的神色无波无澜。
不过谢允修倒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如鱼儿入水一般一下子蹿到了他的身边,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声的喊了一句:“哥!”
可惜,谢允安并没有被吓到,扭过头来幽幽的看着谢允修,谢允修嘿嘿一笑,立马求饶:“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此时不跪,更待何时。
谢允安只是淡淡的瞥了谢允修跟江望一眼:“方才你俩去哪了?”
谢允修立马三指朝天,神色认真:“哥,你放心,不该去的地方我们俩一个都没去。”该去的一个都没落下。
江望也是点头如捣蒜。
“嗯。”谢允安应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头顶上的烟火。
谢允修跟江望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为啥会那么心虚呢?
谢允修眼尖看见谢允安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问道:“诶,哥,你从外头淘了什么好玩意带回来了?”
说着便从他手里抠了出来,拿着观赏:“这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笔筒啊,这做工,可粗糙了。”
谢允安的眼神当即冷了三分,朝着谢允修伸出了手,语气微沉:“给我。”
谢允修瘪着嘴摇了摇头,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在谢府,什么笔筒没有?紫檀、鸡翅木、沉香木、金丝楠木,甚至还有玉石跟象牙雕刻的,哪一个不比这个珍贵万倍?
不过,他还是将笔筒还给了谢允安,说不定他哥的喜好跟别人不一样,就喜欢这种朴实无华的呢。
谢允安只是将笔筒紧紧拿在手里,不曾言语。
谢允修也没有过多把关注放在谢允安身上,因为他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另外的熟人,旧计重施,悄悄摸了过去,这次他打算找个软柿子捏捏。
“三妹妹!”
烟火绽放的声音跟谢允修的吼叫声一同在谢晚棠的耳边炸开,成功的将她吓了一个激灵。
“哈哈哈哈哈......被我吓到了吧,三妹妹。”谢允修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只是渐渐的,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三双如带寒芒的眼神正冷冷的盯着他。
“那、那什么,我听见我哥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谢允修左脚踩右脚踉跄了一下,都还没逃出三尺远,就被两个人一人架起一只胳膊给抬出人群去了。
谢晚棠都不需要说什么,只是朝着谢允初跟陆引鹤委屈的瘪瘪嘴,就自然而然有人会替她报仇了。
谢允修手足无措的乱抓着,被拉着走时还试图跟谢晚棠求救,不过谢晚棠只是朝他微笑着挥了挥手,目送着他被拖走。
“我错啦,我真的知道错啦——!啊——!哥——!”
“咻——咻咻——,砰砰砰——!”
烟火不间断的绽放着,今晚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
也不知是刘文元医术够好还是那个人命够硬,那人在烧了三天三夜之后,高烧开始慢慢退下,人也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不过那人也算警觉,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掐住了身边何木的脖子,要不是他的力气还没恢复,被何木一把推开撞到墙壁上再次被撞昏过去,他估计就得死在那个人男人的手底下了。
何木是这样跪在谢晚棠面前哭诉说道的,谢晚棠听后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何木脖子上那浅得几乎看不见的掐痕,一时无言。
“所以你说他方才醒过一回了?”
“是,不过现在又昏过去了,我回来禀报之前已经叫小刘大夫过去看看那人的情况了,现在估计就小刘大夫在那守着了。”
谢晚棠皱起了眉头:“若是那人中途醒过来,只怕文元哥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我力气有点大,估计那人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何木有些不安的抠了抠手指。
“......”
谢晚棠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也不知道算是何木的幸运还是那人的倒霉,据她这两天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个杀手那晚刺杀的应该是二皇子,敢刺杀皇子还能在层层包围中逃脱的,身手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去备马车,我前去看看。”
“是。”何木应了一声,试探性的看了一眼谢晚棠:“三小姐不怪我把那人撞晕了吧?”
谢晚棠有些失笑:“怪你作何?本来就是我叫你去看着他的,比起他的安危来说,我更希望的是你能保全你自己。”
听到谢晚棠这话,何木一下子就安心了。
本来也是,当时他也没想到那个人的反应会那么大,他不过是看他睁开了眼,想要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哪知道对方的手就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他情急之下就把那人给推墙上去了,所以,这也不能怪他吧。
不过,三小姐给的这颗糖可真甜啊。
何木又恢复了一脸稳重,满心雀跃的去帮谢晚棠准备马车去了。
谢晚棠思量了一下,还是叫上了陆引鹤一同前往。
一进院子,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药材味,厨房里还升腾着滚滚白烟,似乎是在熬煮着什么东西。
人已经让何木转移到谢晚棠手里的一处私宅里了,毕竟要是一直待在没人的商铺之中,还是很容易被旁人发现的。
刘文元拍了拍身上的烟灰,端着一碗药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见院子里的站着的人,立马便扬起了笑容:“三小姐,表少爷。”
陆引鹤只是点头示意,谢晚棠则面带浅笑的朝他走了过去:“文元哥,听说那个人醒过来了,我过来看看情况。”
“哈,是醒了。”刘文元笑着看向了何木:“不过现在又昏过去了,何木,你那一推,力气挺大啊,墙皮都被撞下来一大块。”
何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种意外谁也料不到的嘛,三小姐都不怪他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