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不是有苡黛吗,苡黛不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吗?玄清为什么要让我培育幻蛊?
我擦着头发,到了房间以后推门进去,右拐到玄关处一眼就看见衣柜旁边,一个裸着上身正在穿中衣的男人。他的右手大臂上绑着一圈白色绷带,绷带有点泛红,应该是还在渗血。
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对!
立刻双手遮眼,语气不善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从指缝中偷窥到他缺乏温度的眼中透出一丝无语,继而不温不火道:“这是我的房间。”
是吗?
我迅速环视一圈身处的这个环境,发现他还真没说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晃神走错了!这就出去!”
丢脸!
一路道着歉一边遮住眼睛往外退去,起码说了十几个对不起,直到完全退出房间带上房门,还加了两句。
真是冤家路窄!
他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对面啊,这也能走错!
刚才泡温泉脑子进水了吧?
站在他的房门外,左偏偏脑袋,右偏偏脑袋,势必要抖干净脑子里面进的水。
三百六十度转身,刚要离开,房门突然被打开,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不到背后他的表情,只听见说话语气里没一点温度,想必又是那副死面瘫的样子。
“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这是在关心我?
他还有功夫关心我?
搞笑,昨天苡黛对我人身攻击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是在干嘛?
“和你没关系。”
不咸不淡地丢下五个字后,我头也不回地往对面房间走去。
我和花清流约会去了,我露营去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去了!
那又怎么样?
后来的七天里,我愣是没和荒婪说一句话,我要么在蛊巢,要么在药坊,要么在藏书阁,要么躲房间,吃饭也是在这几个地方单独解决,有时候花清流会来陪我一起吃。
苡黛看我跟荒婪确实很“不熟”,而且和花清流关系更好的样子,对我一天比一天和善,和我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她说她是天化三十年出生的,今年十六岁,年龄信息我都从他们平时的对话里听到过了,没听到过的信息是她说她是四岁的时候被玄清收养的。
她说我和花清流彻夜未归的第二日,她和憬哥哥正在相伴练武,他却突然走神,然后被她的鞭子伤到了手臂,那个时候我和花清流刚好从清修阁外不远处路过,她才会以为憬哥哥是因为看到了我才走神的。
她还说憬哥哥十五年前就一直戴着面具了,因为憬哥哥说有人告诉他,他的左脸像极了他的母亲,所以在失去母亲后,他选择用面具把左半边脸遮挡起来。
“憬哥哥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四岁刚拜入师门,憬哥哥以为我年龄小,左耳进右耳出,没想到我都记得。”
苡黛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正在费力地给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灌千日醉魂散。
因为关于幻蛊的那本书,最后一页还写着一段话,大意是天资卓越的女子服食蛊草十天,把血喂以蛊虫,再佐以千日醉魂散,次日就能炼成。
也许有这种开了挂的人,但不会是我,大女主光环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我极不走心地回应了一句:“那么小就开始戴着面具生活了,还坚持了这么多年,厉害啊。”
“沈还寒,你能再敷衍点吗?”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蛊草我连续服用十天,也闻了罗摩婆香九天,带着玄清独家秘制的千日醉魂散抓了几只鹤顶粉蝶,顶着一身鸡皮疙瘩,从指尖扎出了二两血喂食它们,又硬喂了千日醉魂散,鹤顶粉蝶没有任何变化。
“你一天到晚憬哥哥长憬哥哥短的,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很难不敷衍啊,能不能说点其他的话题,比如说为什么玄清师父不叫你替他培育幻蛊。”
苡黛用手指敲击着透明容器里面的其他蛊虫,饶有兴致地看蛊虫在里面相互撕咬:“因为我有其他要事要做啊,没时间耗在幻蛊上面,所谓历练太伤神费力,这次回来也是给自己放个短假。”
“什么样的历练需要跑到麓国去?”
苡黛咧嘴一笑:“这我不能告诉你,得保密。”
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也就随口一问,只是单纯地不想在关于荒婪的话题上继续下去而已。
苡黛真不放过我啊,看完蛊虫撕咬大战以后又说话了:“你和憬哥哥可真奇怪啊,你明明与大师兄关系如此亲近,与憬哥哥竟然能不熟到这种地步,在我回来的这些日子,你俩是一句对话都没有过啊。”
“点头之交,没什么好说的,还有,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我和花清流也没有关系‘如此亲近’,你回来那一天是因为我腿盘久了,走不动路,他才好心抱着我走,夜不归宿是因为看完日落下雷雨,所以在山洞里躲了一夜。”
苡黛的视线从蛊虫容器前挪了开来,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好轻描淡写的一句‘在山洞躲了一夜’,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大师兄但凡进了药王谷就要遵药王谷的规矩,谷规第二条禁止夜不归宿,若是乱了规矩,师父便会重重惩罚。”
“重重,惩罚是……怎么个惩罚法?”
我有所质疑地反问一句,玄清看起来慈眉善目,老顽童似的,不像是会罚人的样子啊。
“最轻的也就是受点皮肉伤,打上二十鞭。”
我喝了一口水,跟着就一口全喷了出来。
“最轻?二十鞭?你用的那种鞭子?”
“比我用的鞭子还粗,沾上盐水,由蛊奴一鞭一鞭地抽。”
七天前,我无意中撞见荒婪的手臂,缠了那么厚的绷带都渗血,那还只是被苡黛无意中伤的,更粗的鞭子沾盐水,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规矩?
“玄清师父定的规矩?”
我震惊一万年,难怪后面三天花清流都虚弱得不成样子,我寻思他又大意没泡药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