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还没有睡,或者说,她就是要等着宝蓝过来禀报了以后才能睡下。
“回禀娘娘,奴婢看了,那公主的确还是个处子之身。不仅守宫砂完好无损,仔细观看她的多处面容特征,也是确定完璧无疑。娘娘尽可以放心了。”
一旁伺候的秋嬷嬷也说道:“怎么样,娘娘,奴婢说得没错吧。宝蓝她娘亲可是宫里以前最厉害的管事嬷嬷,她说的话,您是可以相信的。”
高皇后也是笑颜如花,“得,你们两个看了都这样说,本宫就彻底心安啦。端昭王可是我们北梁赫赫有名的大功臣,他的王妃,不仅得出身高贵,也要干净纯洁守妇道才行。这婚事是陛下为他选的,本宫自然要为他把关到底。绝不能让他受委屈。”
“娘娘心疼王爷,大家都知道。毕竟越王妃又是您的嫡亲妹妹,她的儿子,和您关系自是不同于旁人。”
高皇后点头叹道:“正是这样说啊,所以本宫才对这公主要求如此严苛。毕竟成勋在本宫心中既是外甥又是半个儿子,本宫其实也是把她当成儿媳妇来看的。她也别怪本宫做事不择手段,谁让她在和亲路上偏偏遇到那样的事情呢?”
秋嬷嬷劝道:“这也不能怪公主,只能谴责那个不知好歹的南周三皇子,什么坏主意都敢打。竟给打到我们北梁的头上来了,真是个坏坯子呢。”
“宇文斯贤?本宫倒不知南周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南周那野蛮国家,自然是教不出什么好人来,就连堂堂的皇子,也要学人家土匪劫亲,当真是后继无人了。”
高皇后愤愤的说了一句,她看见宝蓝还站在旁边,就又接着说道:“宝蓝,你先下去吧,回到西副殿里,照顾好宝兴公主,明日就给她穿着这一身在本宫殿里新换上的宫装去见陛下,夜间若有急事,记得过来告诉本宫。”
宝蓝低眉垂眼,柔顺的回道:“回禀娘娘,奴婢记下了,这就告退,娘娘早点歇着吧。”
高皇后打了个哈欠笑道:“是了,时候不早,本宫也该歇了,秋嬷嬷,熄灯吧。”
主殿霎时灯灭,漆黑一片。
宝蓝进了西副殿,叫来了门口守夜的小宫女一起进来,两人将熟睡中的谢妡竹一起抬到了床上。
一夜平静无话。
眨眼就等到了天亮的时刻。
宝蓝最先醒过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过去轻喊谢妡竹起床。
“公主,快醒醒,已经是辰时了,今日还要觐见陛下呢。”
谢妡竹在睡梦里,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喊自己起来,她本想在睡一会儿的,奈何突然就听到了“陛下”两个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北梁,还要去见北梁皇帝......
她心中有些不情愿,纵然不想,但也不得不立刻睁开了眼睛。
宝蓝见她睁眼了,就扶着她慢慢起身,给她穿衣,穿得正是昨日秋嬷嬷给她换的那身宫装。
这一套衣服就比越王妃拿给她穿着进宫的那件隆重华丽多了,但是颜色很是素雅清淡,不那么妖艳抢眼。
谢妡竹不得不感谢高皇后,这身宫装,正是她想要的。
她向来就最喜欢像月白、天青、素灰这样的清雅之色,最不喜那种大红大绿的华服。
和亲路上的那身嫁衣就是她此生穿过的最夺目的衣饰。
她心里最开始还是很好奇的,但慢慢的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她还是更喜欢躲在深山的感觉,不喜欢见人,更不喜欢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出了西副殿,她和高皇后、越王妃一起用过早膳以后,就有眼生的小太监过来禀报,“回皇后娘娘,端昭王已经到了宫门口,现在在御花园等着呢,就要往陛下的泰心殿过去了,他打发奴才来问一问娘娘,越王妃和宝兴公主是和他一起过去还是他过来玉坤宫接?”
高皇后闻言,只是问道:“那陛下呢?陛下可起来了?若陛下还没醒,就叫王爷先来玉坤宫,本宫也好久未见他了。若是陛下醒了,那就让他先去见陛下要紧。”
“回娘娘,陛下早早就起了,朝也上了。只是端昭王昨日就得了圣旨,特许他休息一天不用上朝。所以王爷现在才进宫的。”
“如此说来,那就让他在御花园里等着,你接了王妃和公主一同过去和他汇合,先去见陛下吧。陛下国事繁忙,得先让他们见了陛下,陛下才好专心国务。”
小太监立马点头笑道:“是,娘娘。那就请王妃和公主跟奴才一起过去见王爷吧。”
越王妃高珍珠有些诧异,“姐姐,我也要去见陛下吗?让他们小两口去就是了,我去干嘛呀?”
高皇后实在恨铁不成钢,无奈的对妹妹说道:“你呀,做事之前长点脑子行不行?这是陛下为你的儿子求娶过来的媳妇,你这个当娘亲的难道不该一家子都过去给陛下谢恩么?”
高珍珠这才明白过来,“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高皇后忍不住给她飞了一个白眼过去,“懂了就好,快点过去吧。成勋还在御花园等着你们呢,这早晨露重,可别让我的宝贝外甥被冻坏了。”
一说到儿子端昭王,越王妃的智商才会回归正常。
“是是是,姐姐你可提醒我了,公主,快跟我走吧。”
谢妡竹恭敬地向皇后行了大礼告退,越王妃却是迫不及待地只想要见到萧成勋。匆匆行了一礼就走了。
高皇后看她那冒冒失失的样子,心中恨恨的。
看妹妹这样子,真是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不如新来的儿媳妇懂礼数呢。
萧成勋站在一棵夹竹桃旁边,看着那娇艳的粉色小花朵,心中一阵感慨。
两个月之前,他还在那荒凉寒冷的南周,苦寻他失踪的新娘未果。
现在却是已经带着佳人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真是风水轮流转。
还未等他感慨完,就见心腹小太监带着母妃和她一起过来了。
今日的她,穿上了北梁的宫装,梳了北梁的发髻,还真像是他的王妃呢。
那一身月白色的织锦暗花流彩长裙,衬托得她比平时更加的高洁飘逸,人淡如菊,风华绝代。
近日的病容已经有些消退,脸上也突然出现了一团红晕。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比她南周时还要更光彩照人。
看来北梁的风水,可比南周要滋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