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勋听了谢妡竹说的话,心中的压力这才减小了一些。
他本想着她身体不行,连续赶路恐怕吃不消。又看她一直没醒来,可能是路途实在太颠簸,这才命令他们让马车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没想到她真的就此醒过来了。
“好,只要公主你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大事,本王就放心了。现在他们已经休息了快半个时辰,我们得继续赶路了。还有午饭,我这里带了一些干粮,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这几天的路程。公主你先吃点吧。你这病想来不能饿着。”
端昭王从手边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些干粮,就着小茶壶里的茶水,递给了谢妡竹。
谢妡竹咬了一口玉米窝头和牛肉干,只觉有些硬的咯牙,难以下咽。
萧成勋立刻为她递过一口茶来,她喝了下去,润了嗓子,这才好受了点。
焙风驾着这辆马车,黄柯驾着另一辆马车,车里全是端昭王此次带出来的兵士。
至于陈总管,他还留在南周呢,北梁需要他继续潜伏下去。
只要他的身份一天不暴露,他就一天不能轻易离开。这是多年来费尽心血织就的一张探子网,能用的时候就要尽量物尽其用。
“王爷,我们是否该走了,这里虽然已经远离了北梁的地界,但宇文斯贤的追兵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的。”
萧成勋揭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这片树林很是安静,树叶也很茂密,看起来实在很难被敌人发现。
“兄弟们都吃饱了吗?若是填饱了肚子,那就启程吧。今夜我们必须赶到最近的小镇上落脚,公主的病情不可耽误。总不能让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在马车上过夜吧。”
“是,属下遵命。一定会尽快赶路过去。再往东边走三十里地,应该就能到达我们北梁的玉峰镇了。到时候,王爷和王妃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谢妡竹猛然听到焙风这样直白的回答,不由得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来。
她有些窘迫的看了一眼端昭王,萧成勋也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对焙风佯斥道:“死小子,公主面前也这般放肆胡说,公主现在还不是王妃呢,你要改口也得等本王大婚以后再改吧。”
焙风才说出口,就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些露骨了,再一看王爷和大晋公主的样子,都是那么不知所措,就知道他这话说的还不是时候。
“王爷恕罪,公主恕罪,是属下唐突了。”
“你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驾车吧。”
焙风笑嘻嘻的答应了,难得在这紧张的逃难途中有这么轻松的时候。若能就此拉近公主和王爷的距离,也是他的大功德一件。
前面的马车一走,后面的黄柯也立即跟上了。他们的这辆马车有些拥挤,除了三四个骑马的,所有的兵士都挤在这处车厢里。
谢妡竹无事可做,一时之间又和端昭王无话可说,所以只好闭眼假寐,以缓解这两人独处的尴尬气氛。
萧成勋倒也不在意,只是给她盖上了轻柔的狐狸毛毯子,时不时帮她掖一下毯角。
就这样伴着初夏的绿荫,一行人继续开始了逃亡之旅。
而南周的三皇子府里,却是人人惊慌。
公主不见了的消息,从天亮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宇文斯贤一夜没睡,齐管事一夜兢兢业业的小心伺候在一旁,暗卫派出去了一拨又一拨,都没能带回三殿下此刻最想见到的那个女子。
那个他如获至宝,爱如珠玉,却不小心把她弄丢了的清朗女子。
三位侍女也已经醒过来了,被用了整整九桶冰水淋头浇醒的,醒过来的时候三人都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谢妡竹已经不见了。
宇文斯贤看到她们这样懵懂的样子,心里更来气了。
但他也反省了自己,若不是他下令不让她们和谢妡竹同住一屋,她们也不至于一点端倪都发觉不了。
“公主被人在睡梦中掳走了,你可知道吗?”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张开了嘴,她们摇了摇头,“回殿下,我们不知道呀,公主睡下的时候我们都是亲眼看着的,我们给公主洗漱了以后才出的卧房门。之后时辰一到,我们就回了屋内,后来就睡过去了,发生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
“哼,你们三人,每人各罚三个月的月钱。这么重大的事情,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若是之后本皇子找回了公主也就罢了,若是再也找不回她,齐勉你就打发她们出府去吧。”
“三殿下饶命呀,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奴婢们愿意留在府里受罚,若公主回来了我们还是忠心的待在公主身边。只求殿下不要让我们出府呀。”
三人一起求情。
“回殿下,奴婢家里还有一个寡母和两个弟弟,全家都指望着奴婢在府里做工来吃饭的。”
安澜率先说道。
“是呀,殿下,奴婢和叶心都是府邸里的家生子,我们的父母都已经早逝了,奴婢们除了府里就相当于无家可归了。若能留下,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们永世难忘。”
茶心也哭着说道。
“齐管事,您帮奴婢们向殿下求求情吧。”
叶心爬过去,半跪着可怜兮兮的拉了拉齐管事的衣袖。
齐管事看到她们这么伤心的样子心中也很是不忍,但他知道三殿下这会儿子还正在气头上,无论谁求情都改变不了结果的。
因此只是对着叶心轻微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宇文斯贤,“回殿下,这三个丫头平时伺候公主其实也是很尽心的。昨儿晚上的事情,她们也是遭了奸人暗算,殿下您可否看在往日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了她们一次,让她们留在府里呢?至于该处罚的地方,奴才也替您想好了,除了罚月钱以外,再罚她们去洗衣房做几个月的重活,也算是小惩大诫吧。”
三位侍女立即明白了齐管事这是在拐着弯儿的给她们求情,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们愿意,只要殿下能消气,我们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
宇文斯贤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罢了,知道错就行。就这样吧,齐勉这里你看着办,本皇子就不管府里的事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呢!”
他只留下了这句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海棠居。
齐管事和三位侍女却像是虚脱了一般,都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