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一处枯黄芦苇荡中,有一条蜿蜒小路。
顺着小路往里走,竟然有一个浅水湾,此刻泊着三艘灰色木船。
船儿系在岸边桩子上,江边的水浪轻轻拍打,掀起细碎声响。
江边风大,又是初春,枯萎一冬的芦苇根部,已然冒出新枝,春日的风,让万物竞发。
若是仔细看,能瞅见水边一些蚊蝇大小的鱼苗,顺着水浪在潜水中觅食。
岸边搭着一间大草屋,此刻屋内传来一阵阵香气,还有嘻哈之声。
“哈哈哈哈!吃酒吃酒,这特娘的好酒啊,从不曾喝过这般烈酒,猛子哥哥,我敬你!”李俊端着酒碗,面色发红,瞧着心情很好。
徐猛子正襟危坐,端着酒,喝的并不快,时不时向草屋外望去。
屋中坐着四个人,徐猛子、李俊、童家兄弟两个,昨夜他们已吃了一餐,现在中午又开始吃酒。
“我两位兄弟,还不曾赶来,若是再不来的话,我要去寻一寻他们。”徐猛子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李俊神色肃然:“哥哥放心,半个时辰再不到的话,我就派人去接。
童威,你去江边看看,省的那两位兄弟走错。”
童威起身:“我刚才吩咐江边的几个伙计,应该不会有问题。”
李俊道:“让你去看看,你就去。”
童威嘿嘿道:“好嘞,莫要把酒吃完了。”
童威将衣服一披,江边风大,这衣服少了,极易风寒。
等童威走了,三人继续吃酒,他们围着一个火堆,火旁边放着两个炖锅,一个锅子是杂鱼锅子,还有一个是大鲤鱼锅子。
另外还有三五条鱼烤着,还有一些晒干的熏肉,此刻也切着一片片,烤的冒油。
屋内香气四溢,简单放了一些香料、盐之类,都是河鲜的滋味,吃起来谈不上顶级味道,却也有一番风味。
徐猛子吃过苦,以前可怜时候,树根树皮都吃过,即使在梁山过上快活日子,他从不曾忘本。
他夹着一条鱼,很是娴熟的吃着,眼神淡漠,也不见喜怒。
李俊生的浓眉大眼,面皮发红,声音犹如洪钟,堂堂八尺身高,很是威猛。
可是,从昨日见到徐猛子来,李俊对徐猛子,那是佩服万分。
此人谦虚谨慎,武艺非凡,最关键机敏而警惕,即使昨晚入睡后,此人也是半睡半醒,完全不是普通人可言。
此番坐在一起吃酒,他也正襟危坐,显然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
“想必此人在梁山的地位不低,若是梁山中人都是如他这般,简直不敢想象。”李俊心中对梁山,越发的敬畏了。
吃了一炷香,便听外面一阵响动,便见白胜、唐牛儿跟着童威来了。
“来来来,两位兄弟辛苦了,赶紧安坐,吃碗酒去去寒。”李俊赶忙邀请。
一旁童猛拿碗倒酒,白胜、唐牛儿瞥一眼徐猛子。
徐猛子道:“少喝点,一会还要盯着。”
这两个人连连点头,坐在徐猛子旁边,接过酒碗,吃喝起来。
两个人明显饿了,先喝了鱼汤,又吃了三块肉,大口喝了酒,脸色渐渐多出几分红润。
徐猛子也不遮掩:“情况如何?”
白胜道:“时相公去揭阳镇,倒是不曾有什么差池,就是咱们望见了一个人。只怕事情有些麻烦。”
徐猛子眉头一皱:“莫不是宋江来了?”
“猛子哥哥真是神人,他跟穆弘等人生了冲突,后面报上大名,穆家庄的人邀宋江去吃酒了。”
白胜将前后之事,一番细说后,徐猛子沉思一阵:“麻烦了,还是要盯好时相公,否则要出事。”
“时相公乘坐马车,说是要过江,不过走了半路,他们有个公人拉肚子,又回揭阳镇去,说是寻郎中去了。”白胜叹口气道。
徐猛子点点头:“那边还有人盯梢吧?”
“有的,我们都有人。”
一旁李俊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宋江?可是江湖人称及时雨宋江?”
“哼,狗屁的及时雨,那厮不是好人。”徐猛子放下酒碗,也不含糊,将过去的事情,说给李俊几人听。
李俊一听,眉头蹙起,良久道:“江湖人都说他为人仗义,且赤胆忠心。”
“狗屁的仗义,背刺恩主,纵容王英,陷害花荣,勾结贪官污吏,他宋江就是个伪君子!”徐猛子一脸不屑之色,“当初一斧头没把他砍死,实在可惜的很。”
李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猛子的眼神,实在渗人。
不过最近爆的消息还是宋江,原本听闻宋江是个非凡英豪,此刻听来,竟是完全不同。
李俊半信半疑,可是对宋江的印象,明显打了折扣。
“等以后你们跟时相公打交道,可以当面问问他!”徐猛子朗声道。
李俊道:“若不是猛子哥哥提醒,只怕我等都要被宋江蒙骗。”
“来来来,吃酒,我徐猛子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若对方是坏种,我若是不说,才是害了诸位兄弟!”徐猛子正色说道,
“李俊兄弟,你们在江州厮混多年,这附近的强人,又有哪些?”
李俊尴尬一笑:“说来好笑,都说揭阳有三霸,一个是说我与李立,还有一个穆弘、穆春两兄弟,再就是张横、张顺。
其实这里面有很多误会,穆弘、穆春是亲兄弟,张横、张顺也是亲兄弟,我与李立虽是一个姓氏,其实我们并无太大瓜葛。
其中属穆家兄弟实力最强,他们有庄园,而且霸占揭阳镇势力,不管是人、钱、物资都是齐全。
说难听点,我们当中,都是最看不起李立,这人做事情,最是黑白不分,滥杀无辜,所以交往最少。”
“这个我信!”徐猛子点点头道。
徐猛子算是看出来了,李俊跟童家兄弟才是小团队,他们上山原本来接人,这事情压根没有跟李立沟通过,说明他们压根不信李立。
李俊正要开口,忽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众人顿时住口。
没一会,便见一个管事,领着两个庄客走来。
领头一人拱手道:“巧了,小弟穆家庄管事,我家太公邀请李俊几位兄弟,到我庄子小聚!
我家少主人,说是要为兄弟介绍一位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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