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打得火热,但不影响白天法务上门。
法务是一男一女。
女的带着歉意,告诉说:“沈先生,我们老板要我提醒你,如果你愿意打官司,你有胜诉的可能呢。”
沈在心脱口道:“你们老板?”
女的说:“对。我们是尤氏集团法务部的员工,沈先生把我们当成律所律师了?”
她笑着说:“像这种离婚官司,交给律所,她得给人多少钱呀,所以就让我们法务部的,来给你普法来着。”
沈在心问:“这也是她让说的?”
女的说:“不是。当然不是,我们来,没抱太大希望,当然也转达一下我们老板的意思,你可以选择跟我们打官司。”
她正在笑,却猛然敛容了。
原来沈在心拿上笔,刷刷在上面签名。
男的连忙说:“沈先生。既然这样,方便的话,您最好还要跟我们尤总一起去民政局,虽然有离婚协议,还是需要本人到场更方便,您应该知道,现在民法典还有冷静期,你们去完之后,等上一个月,才能正式离婚。”
沈在心面无表情道:“行。我知道了。”
一个月。
正好一去医院,就向医院提离职,一个月后正好,到时候婚也离了,职也离了,自己就可以赶在年前回老家……
送走两位法务。
沈在心默默锁上门,去医院辞职。
人到医院,辞职信递上,陈院长很吃惊,让人把他叫去,问他:“小沈,就因为医院答应了你太太的合作条件,你就觉得被背刺了,你们是夫妻,你们是一体的呀,答应她的,不是答应你的吗?再说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尤氏集团的尤总,你要知道,她来推动投资,比一些墙头草资金更牢靠,她是咱们医院的救命稻草。你一时赌气,没必要的吧?”
沈在心说:“我们马上就离婚了,所以,既然如此,就不耽误你们合作了。”
陈院长脸色很难看。
他当场给尤雅打电话:“尤总,沈医生要辞职,什么,他是要挟,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我给他辞职吗?”
沈在心陌生地看着陈院长。
他说什么?
我给他辞职吗?
这才多久?
就算是合作,他也不用唯尤雅是从吧?
你怎么成了她的狗腿子呢?
挂了电话。
陈院长说:“她让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跟她谈,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掺和,我想告诉你的是,尤总正在压价收购吴总、张总他们两家的股份,医院不挣钱,股东争先恐后甩包袱,所以尤总,可能很快就会成为医院的大股东。”
沈在心脱口道:“她有病吧?”
不是气急骂人,她尤雅,懂医院这个行业吗?
收购医院股份,不会是为了控制自己吧……
陈院长陪笑说:“你要心情不好,想休息,休息一段时间也行,辞职呀什么的,没必要,医院马上就是你们家的了,自家的医院,想来来,不想来不来,是不是?”
沈在心暴躁地说:“说了,我们马上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还不能离职了?”
离开陈院长办公室。
沈在心都有点恍惚。
你以为离婚就完事儿?
不,她把自己工作的单位买下来了,那这么说,幸亏自己不干了,否则自己还是摆脱不了她,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又或者是自己高看自己了,这是她又一场资本游戏?
回到办公室,收拾收拾,打算上午就走。
唐娟也是要走的人了,奇怪地看着他。
沈在心看她几眼,尤雅说她是秦安明的人,肩负勾引自己的使命,可信不可信呢?
她年龄还不到,据说还不到24岁,头发乌黑亮丽,挽在脑后,额头光洁,五官精致,眼睛明亮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月牙儿,足以驱散患者的阴霾,她会是特务一样的人,被秦安明收买潜伏到我身边?
沈在心淡淡道:“我要回老家了。”
方医生也大吃一惊,转过头,随后他风风火火来沈在心身边,告诉说:“沈医生,你要走,你知道不知道,他们都在传,说医院可能有新的资方进来。”
对他来说肯定是好消息。
新的资方带钱进来,自然可以解一时之急,医院能喘口气,说不定会向好。
但沈在心都知道是谁要进来了。
陈院长找自己谈话,等于是剧透了。
沈在心说:“随便吧,最近累得很,我辞职,陈院长让我先休息,我就不来了,今天就走,希望你们能保重,我们常联系。”
方医生不好意思地说:“借你的钱?”
沈在心安慰说:“我暂时还不缺那点儿,我缺十倍二十倍那么多,你先度过你的难关问题,你跟你老婆怎么样了?”
方医生说:“她不离,给我说,他要耗死我,她也就出这一次轨,那是我天天不陪她,如果我能回头,她也能回头。”
唐娟“切”了一声,表示鄙夷。
沈在心强颜欢笑:“我仨今天吃个散伙饭?”
唐娟同意说:“好呀。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不醉不归?”
沈在心警惕道:“我其实不喝酒,之前是想不开,借酒浇愁,现在不愁了,想开了,酒就算了,吃吃饭就行了。”
唐娟有点沮丧:“你一个大男人呢,酒都不喝了,还有什么乐趣呢,对女人是不是也没兴趣了,你这是有病,得治,要不我给你治治?”
沈在心轻描淡写说:“然后就是掐我两把?”
他说:“我先走了,你们下班的时候,如果要聚,给我说一声,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把他个人物品拿上,被几个医生护士送到车上,摆一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开车出了医院。
还没到家,尤雅打电话了。
尤雅轻声说:“你是要离职,还是要休息休息?离婚,打击到你了?我给你说了,你可以不离,打两场官司,拖延着就行了。”
沈在心说:“累。离了干净。也祝你前程似锦,你看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吧,去完我回趟老家,一个月后再来。”
尤雅说:“沈在心,你累,我不累吗,我要应承担生意上的压力,还每天都要看着你,你现在给我讲你累。还有,离婚后,我们也不算完,在我没有结婚前,你不能结婚,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沈在心说:“你这是畸形的控制欲,离婚了,你还不算完,为什么呀?”
尤雅说:“没面子,只能我甩你,不能你甩我。”
沈在心说:“这次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不是你甩我?而且非常突然,我还以为最近我们关系正在变好。”
尤雅说:“行了,我不给你说了,马上有个会,很重要的会,我警告你,最好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
沈在心没好气地说:“你放心,没回老家前,我肯定回家,没钱租房,没钱住酒店,我只能回家。”
电话挂了。
沈在心回家了。
家里空荡荡。
潘多拉腿边摇尾巴,沈在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走了,尤雅一个人住在这儿,她怕不怕。
她邪恶到没朋友。
她都找不来个闺蜜可以陪她。
安莉那么忠诚的狗腿子,她把人家不当人看,当然,安莉也一定不是什么好货,她也没把自己当人看过。
把东西收拾收拾,给老家父母那边打去电话,把一些个人物品先发走。
其实没多少东西,到时候要走,就怕尤雅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扣下。
他爸妈都在电话跟前。
他妈担忧地说:“还是要离婚呀。你在浒市这几年,都是在干什么?钱没挣上,又离婚,每次说我们要去,你说你那媳妇古怪,不让我们去。你这婚结的?还说他们家多有钱,离婚了,就没一点儿共同财产呢?你该不是……骗我们的吧。”
沈在心说:“不是。我不想打官司耗着,我是学医的,我是个医生,我能养我自己,以她的性格,为了不分家产,能用一百种方法对付我,我跟她耗什么呢?你们把户口本发来吧,用快递,我尽快离婚,早点回去。我已经想清楚了,有些事,不能去逃避,我的青春,才刚刚开始而已。”
沈爸咳嗽一声说:“你知道不知道你什么问题?她再怎么说,她是个女的,她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你,你就没有一百种方法应对?既然要离婚,还有什么情面要讲的,你们的情况,你也跟我讲过一些,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你见势不妙,你早点离,为什么要拖到现在呢,你已经28了,在神州医院,你为了照顾她,还离职了,你说吧?”
沈在心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想回老家,你们要是收留我,我就回去,要是不收留,我再想办法。其实她对我不坏,她就是控制欲极强,我不是没钱,上次给我妈打电话,还有钱呢,她半夜给我转走了,原因是她不想离婚,现在,我感觉她还是不想离婚,就是为了生意给人玩暧昧,玩脱了,离婚给人家看,我能任她这样摆布?”
沈爸说:“他们有钱人都会骗人,把你卖了,你还在跟人家数钞票,这怪我,光教你医术,没教你阿谀我诈,太单纯。”
沈在心说:“我们学医的,不应该单纯一点吗?”
沈爸说:“也对。你回来吧,咱们这边的医院,我也认识些人,还有一些老同事,我这几天给你问问工作。”
挂了电话,沈在心约了物流快递,专心封装,打包完最后一个纸箱,忽然又不放心,找了纸张,写上:尤雅,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觉得蔡阿姨还是最能懂你的,你把她喊回来吧,实在不行,给她商量、商量,让她住在这边,相互好有个照应。
摇摇头,觉得自己都成受虐狂。
这会儿,竟然对她放心不下?
自己也不是现在就走,现在就已经把写好的纸张折起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