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哗啦的一下子就上工去了,
就剩下一些村里的小孩子,
还有一些没事闲得蛋疼的婶子们,
还有闲着嘬牙花的老奶奶们……
野鸡岭(吉祥岭)的小同志们生气了,推搡着胡子拉碴的男人就走了。
临走,还气哼哼的看了眼小铁丝村长,
跟个支棱起来的草叶子似的,
干瘪死了。
吴妮妮咂咂嘴,
脑海里,突然想起师父以前说过的话。
说是二师兄贺九山不久就要来到村子附近,
大约是去隔壁村子,
还是学医的,
看来这人是贺九山,八九不离十了。
二师兄?
她有些蔫蔫哒哒了,
刚才,她在人群之中瞄了眼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那人,身材瘦削,
脖子挺不太直,脑袋有些向右肩歪,
腿脚走路也不太得劲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
一只胳膊已经吊了起来,用一条黑色的破布套过脖子,托着那只一动也不能动的胳膊,人垂着眼睛,一点点的挪动着步子。
吴妮妮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晚上,得过去问问师父关于二师兄的情况,再回来温习19针吧。
狗蛋瞅了眼胡子拉碴男人,拽了把野草叶子,包裹了一点地上的干牛粪,一把攥起,然后扬手,就准备把干牛粪扬出去。
“停!”吴妮妮瞪了他一眼。
这孩子不教育就是糊涂。
狗蛋看了眼吴妮妮板着的小脸,好像很生气?
他暗暗戳戳的就把小手给收了回来,挠挠脑袋,
“妮妮,咱不扔?”
牛大丫瞪了狗蛋一眼,用力一拍,一把就拍掉了狗蛋手中的干牛粪,捏着鼻子道:
“妮妮是说,要想跟妮妮玩,就不许玩牛粪!是不是妮妮?”
她傲娇的拔着小胸脯看了眼狗蛋。
没看妮妮多干净吗。
吴妮妮:你理解错了。
我纯粹是不想狗蛋扔一个可能是二师兄的男人。
“……”吴妮妮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可能是二师兄的男人被推搡走了,还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她绷了绷小嘴,
真是按倒了葫芦又起了瓢啊~~~
愁!!!
“这伙人是哪村的人?”吴妮妮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是野鸡岭的人。”狗蛋抠抠手指。
吴妮妮:“!!!”
啥,她没听错吧?
野鸡岭?
狗蛋板板小胸脯,打包票道:
“嗯,俺奶都叫野鸡岭的娘儿们……”
吴妮妮:“……”
想不通,还有人为自己村子起这样的名字,
一定是脑里装了什么废料,
不然,铁定不能给自己村起这样的名字。
牛大丫想了想,小声接着补充,还叉了一片好看的红树叶子,
“妮妮,野鸡岭就在咱们隔壁,走几步就到了。”
“听俺娘说叫吉祥岭,就是听着特别好听的岭子。”
“后来两村为争一口辘轳井,吉祥岭的妇们,连扑带咬还带挠的,就把野狼岭的爷儿们给欺负了,”
“这一下,可把野狼岭人气坏了,”
“尤其是挨了打的男人家的老娘儿们不干了,纷纷开始大骂街,”
“骂着骂着,也不知道谁骂了一句狗屁的吉祥岭,打人都不地道,就知道让老娘儿们上,还挠抓咬掐,跟山上的野鸡似的,”
“干脆叫野鸡岭算了……”
“后来咱村人都管吉祥岭叫野鸡岭。”
吴妮妮:“……”
原来名字是这样来的。
狗蛋又瞪了牛大丫一眼:看你能的。
吴妮妮:
二师兄在野鸡岭……呸……自己都说顺嘴了。
哎,说着,真是顺嘴啊,舍不得改了。
对了,
“吉祥……野鸡岭的人说什么推辗子,那是啥意思?”
吴妮妮看到一片树叶落下来,她嗖嗖的迈着小短腿,迎上去,未落地前,就把树叶子给叉住了。
牛大丫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这时,狗蛋赶紧凑过来,吭唧了一声,眨眨狗狗眼儿:
“就俺们磨糙粮的辗子。”
“俺奶说过,那野鸡岭的孙子们,可缺德了,尽干损屁眼子的事情。”
“俺奶还说,有时候推碾子可是不推粮食。”
牛大丫抿着嘴,不吭声,小脸有些发白。
他爹跳了崖,就是因为不想被人推碾子,受不了那个侮辱,所以她家一直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娘只顾上工干活,从不多说话。
吴妮妮不明白。
狗蛋继续说得唾沫横飞:
“俺奶说,那就是野鸡岭那帮孙子不干人事,”
“他们把那些人放在石碾子上,”
“吓唬人。”
“推一会儿,有人没顶住,就能吓出屎尿屁来。”
吴妮妮:“这不是糟践人吗?”
牛大丫点点头,她感觉妮妮正直又善良,什么都明白。
狗蛋点点头,
“俺奶也是说糟践人,村里人不让干。”
“但那些地痞,流氓,偷偷干。”
“甚至,他们会半夜偷着干,以折磨人为乐。”
吴妮妮:“狗日的。”
狗蛋叉着小细腰,撇了撇小嘴:
“可不是,咱村就是灌一夜的牛稀粪,没那么糟罪。”然后嗖的一下子又叉了一个发黄的树叶子。
吴妮妮:“……”小巫见大巫吧,
差不多。
不过,如果那人真的是二师兄贺九山的话,一来可能要遭罪了。
想了想,
叉着树叶子也没了心情。
她看到了牛大丫脸色也不太好,就催促道:
“不叉树叶了,咱们回家吧。”哪有心情叉树叶子啊。
二师兄恐怕要遭不少罪啊!
唉。
牛大丫和狗蛋提着自己叉的树叶子,
嗖嗖的,
和妮妮一起爬上了山,把树叶子给妮妮家放门口点火用,就跑了。
吴妮妮:“……”
小伙伴们都不错,品性也良好。
后来,
狗蛋又跑回来,悄咪咪的说:
“俺奶说了,到时在梁家翻的院里种萝卜也种白菜,到时,俺请你吃萝卜和白菜……”
吴妮妮点头:“好。”
真能这么干啊?
不过,也是,都翻了,还能荒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