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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我们吃的很开心,聊的也很嗨,也让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隐约间多了一些牢靠,虽然我们才认识,但有时候青春里的友谊就是这么的奇怪,哪怕我们只认识半天,可一旦是朋友,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是有讲不完的笑话。

两个小时后天渐渐的黑了,空气中已经有些许的凉意,天边依稀还能看见朦胧的月亮。此时还在酒桌上的就只有我和张磊两个人,王汐因她舅妈管的太严,不敢出来太久就回去了。秦小晓骑着车送她走的。而吴开则是因为要回去照顾她爷爷。所以这场还未散去的饭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孤独的人。

说实话此刻我喝的有些迷糊了。在酒精的催动下我竟开始有些晃晃悠悠了。而我旁边的张磊似乎还是没有喝尽兴,他看上去脸也不红也没有一点要醉的感觉。想来也觉得奇怪,我印象里的他酒量是很差的,和我差不多基本五六瓶就醉了。

“来啊,徐晨,你可别又养鱼啊,你已经欠了我两杯了。”张磊又打开一瓶啤酒,把我面前刚喝完的酒杯又给满上了。

“好,我喝……”于是我拿起那杯酒喝着。我此刻全凭着一股醉意涌上的感觉喝的。所以难受的感觉也就顾不上太多了。

我喝完酒对着张磊扬了扬,说:“你看啊,清了,喝完了……”

一阵风吹来把他手中夹着的烟雾也吹到我这里。我闻着那呛鼻的烟雾,连连咳了好几声。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在我面前的张磊也只不过和我一样的年纪,但他却被生活捶打成了这般模样。

想来生活真是一个奇怪的产物,再加上时间的发酵,变化的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试想一下再过五年,我按照我自己的人生轨迹,应该是在大学校园,享受着人生最美好的学生时代。拥有着世俗眼中最好的前途。而他呢,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父母,媳妇儿,孩子,人情往来……这些压的他弯下了腰,夺走了他脸上的青春岁月,只留下满脸被生活揍过的愁容。可再过几年呢,生活又会让他变成怎样的模样呢?

我们两个人好似在某些时刻已经分割开了两条不一样的人生道路,一路的风景各有不同,或崎岖,或平坦,但我们终将越走越远,而在我们身后那个相交的分岔路口,早已变成了回忆……

……

张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烧烤师傅给他帮忙,所以他就闲下来和我一直喝,此时在我面前已经有五瓶空的啤酒瓶了,我已经在醉的边缘徘徊了。我在晃晃悠悠中好像看见他又去包了一箱啤酒。

我打了个酒嗝,“还喝啊?”

张磊打开一瓶啤酒放在我边上,接着他又在我面前打开了一瓶,放在了我面前,我瞬间有些坐不住了,他这是想要我今天晚上交代在这里。

我连忙把手放在打正在打开的那瓶啤酒上,说:“你这是喝酒啊,还是要我命吗?”

我话音落下,好像在我身后传来了张婷婷的笑声,我听的不真切,于是我回头看去,她也正好在看我,我们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她的笑容僵住了,然后又迅速的回避了。迷离间我好似看见了她的慌乱和害羞。但在这摇摇晃晃的灯光中我又不确定。

张磊拿开了我手,打开了那瓶酒,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你酒量,今天喝不开心谁都别走。最近也一直在忙,难得这么喝一次。别扫兴了,快坐下……”

听他这样讲,我好似在他的话音了里看到了,一个为了生活和家庭奔波奋斗的少年。是啊,对于他而言,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在各种忙碌。一直低头生活,早已经忘记抬头时的阳光了。像此时此刻与朋友一起把酒言欢,人生又能有几次呢。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于是我又给他打开了四瓶放在她面前。于是那一箱啤酒就这么被消灭了半箱。

张磊直接拿着一瓶啤酒和我碰撞,然后还对我说了一句李白的诗:“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看来他今天晚上是想做那个肆意张狂的少年郎,不再是那个被生活压弯腰的斗米郎。

说着他不等我回应,就在我吃惊的表情下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那瓶啤酒。周围陆陆续续的响起了客人的掌声和欢呼声。我就在这阵掌声中有些迷离了,我不知道今晚自己会不会趴在这里,但我知道此刻的他应该是喝高兴了。我看着他张狂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些,想来比起那些压抑的生活,他此刻才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

片刻之后他打了个酒嗝,将空瓶放在了旁边,笑着说:“徐晨,我好像又回到咱们那时候在学校喝酒了。”

虽然我酒量没有他好,但我也不忍心去破坏此时这个难得的氛围。于是咬了咬牙,对他说:“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我将啤酒对着他说:“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这一瓶啤酒喝的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但我只好忍着想吐的冲动,因为此时我却被现场此起彼伏的热情高涨,给生生压了下去。我好似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一种对青春的释怀,以及面对生活的勇气。他们每个人在这座高筑的城市里,活的太过压抑,早已失去了自我,当他们看见我和张磊在这样喝酒时,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年少时了吧……

片刻之后我喝完了手中的那瓶啤酒,对他说:“喝完了……”

坐下后他对我说:“哥们儿谢谢你了,今天真的很开心,说实话,我已经好久都那样这样开心了。这一刻我不再是那个烧烤店老板,也不再是那个被生活捶的遍体鳞伤的人,我只是我,是一个正在青春岁月里的少年……”

他点了一支烟,猛烈的吸了一口又将目光扭向了棚子外面的月亮,此时月亮悬挂在半空,星光闪耀间把这个夜晚勾勒的迷醉了些。

我侧过头看去,他缓缓的将烟雾吐出,也好似那不是烟雾,而是他对生活的一种无奈,一种忍受。我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的眼角隐约有些湿润,我看不真切,也不敢断言他在这个夜晚,是不是落下了忧伤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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