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丰收的烦恼
阿三的渔船，冒着一屁股的黑烟，在向着渔港方向全力开进。一路上，驾驶室里的阿三，坐在驶船高凳上，翘着二郎腿，嘴叼着黑利群烟。左手把着舵轮，右手拿着对讲机，在开心的喊话：
喂喂--洞凉洞凉--壹洞呼叫壹洞呼叫，听到否听到否？
被塞在贴身衬衫胸袋里的鹅蛋珠--鬼蛋乌头，插话了：洞凉洞凉--是啥东西？
阿三觉得，航行途中，有个好奇宝宝似的鬼蛋乌头，能说说话，也是挺好的，没寂寞了。
嗯…洞凉，是我们的2号船主的编号。他的编号是02。02--我们这里的偏码就可以是叫做洞凉的。
因为时间很充裕，阿三讲解起来，特别的有耐心。
那--他叫你叫什么？叫你洞热吗？好奇宝宝又问。
库此--阿三忍不住笑喷了一下，忙问：你从哪里学来的…嗯…是从哪里缠查来的--洞凉一定是与洞热相连在一起的？
我猜的，没去缠查…好奇宝宝如实相告。
这时，对讲机的耳幔里先传来了一阵嗞嗞声，然后传来继康大炮的声音：
壹洞壹洞--侬终于又出现了啊--你阿里去过啦--上日呼你你咋没回音呀--侬咋啦？昨夜风嘎猛，安全有问题啦？--
对着继康大炮一连串的问题轰炸，阿三连忙拦截：
哎哎哎--侬慢慢叫慢慢叫--我安全的很安全的，我…又到过金色海面啦…
哇…金色海面！继康大炮的声音立刻压低了两拍：哎哎哎--快讲快讲，又有啥奇怪的事情了？
哎哎哎--奇怪的事情嘛…以后再讲。侬现在啥情况？侬老娘现在…还好否？
还好还好，老娘好多了。壹洞壹洞，有啥安排，侬讲好啦！
好的好的。侬先联系一下66号冷库的陆老板，有大概5多千斤的青占鱼，来网货，新鲜猛，叫其来收一下。另外，九妹饭店、海新饭店、玉龙饭店、莲花酒庄、小黑杂烤--该帮老板，也统通联系一下，叫其到小渔船码头--嗯，8号码头，来驮货。主要货色有：红海鲫、老鹰嘴特带、黄翅鲳、黄婆鸡、坑猛虎头…数量可以随其需要驼，要多少给多少。有剩落货，全都给陆老板好了。听清爽了否？听清爽了否？大概再4个半钟头左右，我就可以靠码头啦。
有数了有数啦--我马上去联系、马上去联系--嗒的一声，继康大炮关闭了对讲机。
阿三也关闭了对讲机。顺手从胸衣口袋里拿出了鹅蛋珠，盯看着，看着鹅蛋珠内核里--枣红色的柔光在转圈圈。
不一会儿，好奇宝宝好像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叫壹洞啊…
阿三哭笑不得，只好解释：我在船上，对讲机喊话时，编号是01，人家就故意反过来，叫我壹洞了。你不是会猜吗？你猜猜--壹洞是啥意思？
你这个不是明码，是偏码，不，是偏偏偏的码，解不了！猜不着！好奇宝宝投降了，壳体内高速旋转的光圈停止了转动。
我族有一种游戏：叫打麻将。这麻将，是有三种牌组合的，一种叫万牌，一种叫条牌，还有一种叫筒牌。我们这里是偏偏偏的码，常把筒叫做洞了，…你再去缠查一下看看，能明白了吗…
反正有的是时间，阿三就耐心的当起老师来。
鹅蛋珠的内核又亮了起来，转了几转，又蹦出了字音：
壹洞，相当于一筒、一饼，是吧？不就是筒牌的第一张子牌呗，意思是说你是第一个子牌--嗯嗯，说的是、你是船上的第一，是吧？
好奇宝宝又好奇起来，还开启了联想模式：不过，要是反过来计算编号，你就是最后一个了，是吧？
是的…阿三只好认栽。
哎，那我也叫你壹洞好了，碳基氢氧组合体-不是你单独的编号，是吧？好奇宝宝觉得这回找到精准要点了。
阿三却找到了反击点：可壹洞也不一定是我的单独编号呀…我们这个族类，单个组合体，数量很多的。同样编号的个体，也是很多的。听说两个数字编号的相同的个体，最多时会有1亿5~6千万个呢！你说这壹洞还会不会一定是我一个个体的单独编号？
好奇宝宝算账那叫一个快：这是重编率…快要有百分之十四了！你瞎听说的吧，100个编号里会有十四个会是重合的？
那--退一步，一千个编号里，或一万个编号里，有十四个重合的，这总可能了吧？这也是说明壹洞不一定是我的单独编号呀--阿三终于感到有胜利的曙光了。
其实，我在岸上的家里，左邻右舍的人家都是叫我阿三的。阿三可以是我的编号。
叫你阿三？还有什么暗码吗？好奇宝宝问。
暗码？…这暗码么…阿三刚有点搞清楚：在这鬼蛋乌头的内核里，明码指的大概是通用文语，偏码相当于方言语句，这暗码指的是啥呢？
可能是…指附言备注之类的文句吧？试探一下！
于是，阿三接着说：听人家说，老天第一，大地第二，老三就是我阿三。这算是暗码吗？
可以的呀--哎哎哎，老天是啥？好奇宝宝又问。
果然！暗码就是指一些附言备注之类的文句信息。阿三很高兴，开启了天马行空模式，解释道：
老天…就是…很高，很大…高大到说也说不清楚的--那个…那种…境界……
哦，有以太六河三十六星座1080万多个星系在一起的那么高大吗？好奇宝宝肃然起敬的问。
那当然…还要高大啦，你的六河三十六星座、还有1080万多个星系，他们的高大，你不是能说得一清二楚的吗？那老天可是说也说不清楚的高大的呀…阿三硬着头皮继续硬扛，拼命的往死里吹。
这么说，那大地，也是大得无边、无边得说不清楚了的？…好奇宝宝展开了举一反三式的联想。
阿三肯定：是的。不然就不叫大地了。
不是吧…你说老天第一、大地第二，你阿三就是第三--那你也应该是有点很高大也有是大得没边的呀…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阿三有点心虚了。
也没缠查出你有这么厉害呀…你的潜质虽然不清楚，但你的实质…实在是…很低级的呀…连一条小船都缠不走，还弄了个什么铁碳基合金组合体帮你转换能量、帮你推着小船移动，还移动得这么慢，多4~5个小时了，才走了50海里…
那又怎样？我这是…悠闲的生活，生活--明白吗？
生活？不明白。不过你的这个铁碳基的合金组合体是有点小精巧的，我想缠看它一下，可以吗？好奇宝宝的兴趣点总是出人意料。
阿三没有反对：你想看就看呗。
好呀好呀--是你同意我缠看的哦…鬼蛋乌头的内核立刻又高速转起了枣红色的柔光，柔光冲出壳体，拐个弯聚组成一条光带，向机舱中的主动力柴油机缠照而去…
呜~~~此~~~~柴油机被光带一缠照，像是被绑住的猪挨了一刀似的，立刻熄了火。然后，就很快被分解、聚变成了一堆一堆的金属小颗粒，柴油给油管立刻被封闭，排气管吊在空中，管口还冒着烟气。离合器的连接盘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旋转着。小渔船也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海面上前进着…
阿三着实的吓出了一头冷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手心中的鹅蛋珠吼：你、你在干什么？要拆船吗？
好像是看得正起劲的鬼蛋乌头听阿三反应这么大，光带一收，收进壳体里转了几圈，这才又蹦出了几个字音：
不是的，我不要拆船，只是缠看一下这个铁碳基的合金组合体…哎哎哎，是问过你的，是你同意让我缠看的么…那口气，活脱脱的一个很委屈的小孩子的样子。
阿三还是难以置信：什么？你管这柴油机，叫、叫做什么铁碳鸡、还合金组合体？
对呀--好奇宝宝给了肯定的回答。
你把柴油机弄成这样--手指着机舱里的一幅惨景，说道--弄成这样，就是你的缠看？
对呀--这样缠看才全面才彻底嘛--我保证：每一个小金属粒子--我都有定位缠查记录的，一颗也不会少的，位置也不会错的。综合缠查结论马上就会有了，很快的。好奇宝宝很兴奋的解答着。
阿三再一次的感到哭笑两难，叹气道：你把船的动力都都折散了，这船还怎么开回去呀？是你--想把船缠回去？
把船缠回去？可以的呀，分分钟的事。可是，你的铁碳基…哦哦--是你的主动力柴油机，是吧？它没有失效呀，我只是分解开来缠看了一下，再重新组合回去，很方便的。组合完成了，还是可以转换能量的呀--好奇宝宝感到奇怪的问：你就不想我把它再重新组合回去？
阿三连忙问：你还能…把它组合回去？组合成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样子是有一点点不完善的，比如：液体输送管路有点绕、液气转化部位有无效的积碳尘圈、气体外输口大小和形状不够合理、后联接不够精准、外壳体在侧底边有三个小内气孔影响左右重量平衡--
再重新组合回去，要不要把这些不完善的地方给调理一下？
能调理就调理，关键是先把它重新组合回去，就是与原来的是一个样子的，也可以的。阿三急忙回话，心急啊！没有主动力的柴油机，那还叫船吗？还有这满满的一船鱼货呢！怎么办？
好奇宝宝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内核里枣红色光转了几个圈，蹦出几干字音：好的，二分四十九秒，可以完成重新组合。现在，倒计时开始--
一道枣红色的柔光，又从鹅蛋珠的内核转出，拐个弯聚合组成一道光带，向机舱里的那一堆堆的金属小颗粒缠照而去--肉眼可见的速度：柴油机的底座、外形、内组件的曲轴、连扞、气缸套、活塞、气缺盖、各种管路、电线…一件件的被堆注、被组合、被联接成一个整体--缠照的光带也一下子的就收回、进入到鹅蛋珠的体内。
阿三只有一个表情：目瞪口呆，心里忽然的想到了一个疑问：这是…4d打印？或是6d？…
叮咚--重新组合完毕，用时二分钟四十七秒，提前2秒完工！好奇宝宝兴奋的报喜，邀功。
这是…有惊无险了？阿三还是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机舱内一台崭新的主动力柴油机不就又出现在眼前了吗？
这是…又可以开伡了？
好奇宝宝很肯定的说：可以的。
阿三抖动着的右手大姆指，按在了启动按钮上--鸣~~轰~~柴油机立刻轰鸣起来，声音欢快均衡平稳，听上去比原先的还要好听，有多年轮机管理经验的阿三立刻有了这么一种感受--
推上离合器的操作手抦，进前一、前进二、前进三…空挡、后退…转换档位无比的顺溜…
阿三无言以对，对着手心里的鹅蛋珠，翘越了大拇指。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哎，鬼蛋乌头，以后有时间，你把我的这条船，也整个的缠看一下，怎么样？
可以的呀--好奇宝宝倒是来者不拒，爽快答应了下来，不过很快就吐槽：你这条船，不完善的位置点太多，什么破玩意儿嘛！怪不得移动得这么慢！你得给加料！
哦，你要加啥料？这下，阿三成好奇宝宝了。
要加--一种是铁碳组合物，是主要的--也就是你族叫做钢板的那个东西，还有一种成份有点复杂、是你族叫做油漆的那种组合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反证，缠查过后就给你个编码单，你看着给就是啦。让我从星际去缠来这些东西，不是不可以，就是能量消耗大了些，不划算的。
哎哎哎，鬼蛋乌头，你要加的东西，我会尽力给你的。不用你费心思了。你息一会吧，着你也怪累的。
我不怪累！我只是有一点点的能量波动，要协调一下。
哦，好好好，你就先协调一下。
见鹅蛋珠真的熄了火，阿三才把鹅蛋珠又重新放回到贴身的衬衫胸袋里。
夜幕降临，远远的目光所及处，已见有一片灯光在闪现了。阿三调整一下航向，朝着那片灯光所在地，把航速推到了前进三。
没多久，一字沿岸排开的一大溜的小渔船码头港区可看清了。稍稍一辨认，阿三就把船驶向了8号码头。8号码头有根灯柱，灯柱上挂着一个红色彩灯围成的1个8字，很好辨认的。
船还没靠近码头，继康大炮就在码头上吼：老大--左边--靠左边！左边有船位--
阿三也看到了，只有8号码头左侧边有空位。于是空挡、倒车、减缓船速，待船速停滞时，再换挡：前进一，船头先缓缓的冲向码头边。
继康大炮都不用吩咐，见船头到码头边沿时，一跃而上就到了船头舱面，整理、拿出头缆绳，往码头上一抛。码头上的协管人员跑过来帮忙，把头缆绳牵到带缆桩上，套系住。
在头舱面上的继康大炮，立刻一把一把的收紧头缆绳，最后系牢在船头的带缆桩上。
在驾驶室操舵的阿三见继康已系带住船头缆绳了，就加力到前进二、一转舵--顶着头缆绳挪船艉--把船艉挪向到码头边时，又及时退出档位，换成空档，自己则窜出驾驶室，整理出艉缆绳，也是往码头上一抛，见码头的协管人员已把缆绳系套在码头上的近船艉侧的带缆桩上后，也连忙一把一把的收紧艉缆绳，再在船艉的带缆桩上系紧套牢…然后，再进驾驶室，按了关伡键。
继康大炮先开炮了：哇--这么多的青占鱼呀，打算咋弄呀，你我自家两个人，弄到天亮也弄不完呀…
阿三大手一挥：这回咱叫人卸货，自己不弄了！
哎--好！老大英明！继康大炮当即响应，跳上码头，奔着去叫人了。
这时又有五个人跳上船，挤进驾驶室，每人都先递一盒烟给阿三，有黑利群、华子、红利群--。他们都是饭店的老板派过来的，也都基本是熟人。
阿三说：老板们，今天先要卸掉青占鱼，才能给你们弄花色鱼，你们先等一会儿，啊…
老板们都异口同声的说没关系没关系，就等一会儿好了。
沿岸上继康领着四五个人，还跟着三辆小货的，奔码头来了。
阿三见人群中没有阿陆老板，便迎上去问：咋啦？阿陆老板没来？
继康大炮答：阿陆老板出差去外地啦，介绍了周仓老板来收贷，48号冷库的。新买主，要你谈价钱的。我探过了，就按其出货价减6毛一斤结帐，其讲要减8毛…
这时，跟在继康大炮身后的一个人迎着阿三过来了，一边递烟一边讲：侬是老大是法？嗯…青占鱼，实在是现市价格不高，利润薄猛，只好收购价格上商量商量…
阿三一听，觉得有点不妙，可也没办法，货到地头烂--是常有的事。再去另外找买主，有点对不起阿陆老板。阿陆老板是长期买主，面子还是要给他的。
于是：阿三对周仓说：周老板，阿拉是第一次做生意，再讲侬是阿陆老板介绍过来的，面子也要给的。现在，侬讲怎样就怎样，统依侬！侬呢尽量市场上卖个好价钿，我呢也好多赚几包香烟钿，咋话？好否？
周老板有点感动的样子，连声说好，并连连夸阿三老大侬爽气足啦…
阿三则连忙催促：讲好了，就快卸货！好法？
周老板自然又是连连说好。身后跟随的几个人立马跳上船，车也靠近了船边。
阿三则开启了发电专用辅机，把舱面照得明亮如白昼，所有鱼、网、鱼箱，都一目了然。
鱼货被装进鱼箱--塑料材质的长方形扁箱、一箱能装三十多斤鱼的那种。然后，通过滑溜过桥板，一箱一箱的被溜上码头、装上小货的、被小货的拉走--拉往在码头沿岸上的48号理鱼大棚…
阿三站回驾驶室，眼看着窗外的人在卸鱼，心里算在着账：二毛钱的差价，5000斤，一千元钱！装卸工4个人，至少又要一千二百元，一共至少要少赚二千二百多元钱呢…唉，鱼货多了，还要少赚钱…真是没天理…
算啦，有钱大家赚，就算是在做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