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随着他越下越深,洞中的火光变得微弱起来,他的脸色也变得黯淡,面容也渐渐模糊。
龙洋手心捏着一把冷汗,心砰砰直跳——吴明的脸色,让他想起了吴阳死前的样子。不过,这只是一种荒唐的联想罢了,他无法把那种感觉说出口。
吴明忽然停了下来。那团火把光在左右摇摆。
“他是在发出一种信号吗?”陈教官皱眉问。
“真是胡闹!”田威虎用鼻子哼了一声,“我们又没有约定信号。”
王元英伸头对着下面,“吴老弟,怎么啦?”他说话用上了内力,声音听着不是太大,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下面传来了吴明的声音,但是,听着虽然像是在喊叫,却十分微弱,而且,声音经过石壁多次回音的干扰,变得十分杂乱,所以,没有人能够听出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你们有谁能够听清吗?”王元英问。
风啸林冷冷说道:“王兄,省点力气吧。吴明可没有你那样深厚的内力。”
这时,火把停止了摇晃,吴明又开始往下去。女师松了口气,“他刚才应该是在观察……”
“啊……”
她话还没说完,吴明的惨叫声便传了上来。
众人大惊,都围着洞口向下观望,只见吴明的身体已经向下飞落。
他慌乱之下,火把脱手。火把在上方,他在下方。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火把光一直照着他飞速坠落的身影。
火把迅速变小,像是一根火柴,只发出豆粒大小的火苗。随即,那点火苗和吴明的身体一起被黑暗吞噬了。只有惨叫的回声,还在连绵不绝地传上来。
“怎么会这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青藤断了?”
“……”
众人慌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
“不该派他去的。”女师叹息道,“不过,就算他轻功很差,青藤断了他总可以应付得来。他一定是遇到了其他的危险。”
“一定又是遇到巨火蚁了。”余亮、孙通有些恼怒地说。
女师摇了摇头,“这点我之前就考虑到了。这洞内的温度很低,而且,从这里长满青藤可以判断,这里的湿度太大,不会有巨火蚁的。”
田威虎叹道:“还是我来下去吧。我本来是看他忠诚勇敢,想多给他几次立功的机会,不想反而害了他。我得下去看看,也许还来得及救他。”
“田大人?”女师感到有些意外。田威虎却已经举着火把,挎着长剑,攀着青藤往下去。那只幽冥神鸽仍然蹲在他的肩膀上。
他往下溜了几米,抬头说道:“王兄,你跟在我后面,给我做个后援。我若是遇险,也有个照应。如何?”
龙洋感到有点不妥,他担心田威虎会使坏。但这时,他无法提醒王元英。他就算干咳一声都会惹田威虎怀疑。
王元英哈哈一笑,“难得田大人看得起,王某自当效力。”他攀着青藤,紧随着田威虎向下去了。
他们两个下的很快,偶尔还会说上几句话。
田威虎说:“这青藤十分结实,常人怕是用刀都不易砍断它。”
王元英笑道:“它们也很粗,王某若不是手掌大,几乎握不住它们。”
田威虎笑了两声,“不过,它们都是又湿又滑的。王兄,你还是得抓紧点,别滑下来踩到田某的头上。”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把里面的情况说给洞口的众人听。
众人都在洞口往下看着,渐渐的,他们的说话声听不见了,两团火光越来越微弱,他们的身影也变小了许多。
女师说:“从火把光来判断,他们已经经过了吴明出事的位置了。”
陈教官说:“女师请放心。田大人和王元英都是武功卓绝的人,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刚落,忽然,从下面传来了一声叫喊。是田威虎的声音,好像是“啊呀”一声。众人骇然观望,只见下面的那个人——当然是田威虎,已经向下坠落去。
他面朝上,一只手臂向上伸着,手上还抓着一根东西,好像急等着王元英把它抓住。
王元英也叫了一声,随即扑了下去。他应该是抓住了田威虎握着的东西,但他并没有止住对方下落的势子——他们两人,一起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下落去。王元英好像又发出了一声叫喊,但他下落的太快,声音传上时,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他们所带的两个火把,燃烧着,如流星飞落,转瞬间,便连带着两个身影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为什么会这样?”女师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众人更是惊慌失措,慌作一团。
龙洋想起自己曾经看到一处青藤微微“扭动”了一下,那也许并非是幻觉。
“女师,我们得设法先看清下面的情况。”龙洋说,“问题也许就出在那些青藤上。”
“你是说,有些藤类上面有毒刺吗?”
“不好说。不过,依着田大人的功夫,区区毒刺怕是无法伤害到他。起码,不至于让他立即掉落下去。”
“先看看再说。”女师打开小皮箱,又拿出一支精巧的小火炬,也点着了,叫陈教官拿着。然后,他们两人一起举着火把往下面看。
那种小火把,发出的是雪白的亮光,两支一起点着,近处已经亮的有些刺眼,但它们发出的光,还是无法照到石洞的深处。它们只是把众人的脸照的更显惨白,更显惶恐罢了。
女师想了想,又从皮箱里拿出一面镜子。她举着火把,叫龙洋拿着镜子,利用镜子的反射光照到下面去。这次,她也发现了一点异常。
“别动,把镜子向左移动一点点。对……就是那里。我好像发现有一根青藤动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可现在,它又不动了。”
“不,那里还是在移动。”风啸林说,“很奇快,它像是在贴着石壁爬行,很慢,几乎无法察觉到。”他伸手挡住了身边的火把光,睁大了眼睛盯着下面,语气却很沉稳,一点也没惊慌。
“那会是什么?”女师轻轻咬着嘴唇,“天哪!该不会是……要是能看清那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