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过来把打好的饭不由分说塞进了她的手里。
“姑娘放心,只要你在军中这几日,打水盛饭只要能用得上我的只管开口。”
没等江月反应过来,又过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大个,从怀里拿了两颗酥糖放在江月手里:“这是我出门前女儿给我的,我一口没吃,给姑娘你甜甜口。你放心,不管是雪域还是刀山,我们几个人都商量好了陪着姑娘一起去找药。”
不一会,江月面前又堆了一座小小的‘山’,从洗的干净的挡风袍,到捡的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山核桃,或是半个馕饼,比起二皇子送来的那些名贵精巧的东西,眼前这些粗糙无比,却让江月务必动容。
这些都是这些士卒收藏一路的宝藏,是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东西。
可此时都拿来给了她。
心里好似吃了一颗酸枣,不受控制发胀,发酸,让她眼眶模糊,可
唇角不由自主的歪着嘴露出傻笑。
“感动?”
萧云笙微微弯下身子,能更好的看清她唇角弯起时眼里的欣喜。
“当然……”
江月随口答了话,忽然察觉到这嗓音就拂在耳边,激得全身毛孔都跟着战栗猛地闭上了嘴,别别扭扭的擦了一下眼角,自言自语起来:“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的。”
还有那几个说要陪她去雪域找药的人。
那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再牵连其他人涉险。
“你不收,他们只会觉得你生分,军中的人虽然都粗言粗语,但都是非分明,他们知道呈了你的情,就会敬你,护你。前两日是我让阿靖拦着怕耽误你休息,不然只怕那板车上早就堆满了东西。”
“可,他们真的不欠奴婢任何。”
她当初一心想的都是星星,都是自己的自由。
根本不是将军口中那样无私。
若不是阿靖告诉她萧云笙的那些事让她动容,如不是她那一点点的良心不安。
萧云笙随手拿起几个东西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一个用狗尾草编织的护身符。
转眸见她还是憨憨傻傻,面色不安的样子,知道她又犯了那担惊受怕的老毛病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撬开看看这丫头到底在想着什么。
直起身子,在吃饭的人群里看着什么,随手指了一个:“那个,他大哥跟了我四年,休沐两次回去连一床棉花都凑不齐。”
“还有那个,他爹在军中十年,每次都是从自己口中省出来的粮食休沐时带回家,等回去时,大部分都已经腐坏,发芽。最后战死,拿了抚恤金才算一家人吃饱饭。”
萧云笙静静的指,江月一个个的看,一个个的听,那些人的模样一个个鲜活起来,可心里却越发沉重难受。
她竟不知这些士卒过的这么艰苦。
明明是用命守护安定,却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
可听萧云笙说的越多,心里更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浓浓的震惊。
他把所有人的事都记在心里,清清楚楚,把所有人都放在了心里,可这样的人连真切欢喜的时刻都不多,就连他口中期待的成亲,也被她毁了。
“有将军在,他们日后一定只会越来越好的。”
江月话音落下,萧云笙猛地心头一动。
低头见着她眨了眨眼,都是澄清的认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若是放在朝廷里,会被多少人抓住话柄去弹劾。
“胡说,是官家的照拂,他们才会越来越好。”
方才心里的愁苦淡了不少,伸出手指点在她额上,一字一句改正她话里的大不敬,只是点了点额头,就让她险些站不稳,萧云笙反手把人托住,手却下意识掐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只用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腰身,那样的脆弱,好似一颗挣扎的野草,努力想要在狂风里生根扎土,生存下去,看着脆弱,却能撑起比她重百倍的压力巨石。熟悉的触感,立刻将他的记忆拉回那半个月的旖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唇瓣上失了神。